老朱向来是办公要紧,点点头道:“把人叫上来。”
他重新的回到龙椅上,很快宦官就领着两个官员进来,两人躬身垂首到了大殿的中央给老朱磕头见礼。
“微臣安虎子(茹瑺)拜见陛下!”
“咦?”老朱不由得奇怪出声,因为下面跪着的一个身穿绿袍的普通官员,另外一个竟是锦衣卫。
普通官员见了锦衣卫一般都是老鼠见了猫,此时竟一起来奏事,让他不由得不奇怪。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安虎子和茹瑺闻言立刻抬起头来,可眼珠子都不忘下瞟不敢直视老朱,这才是臣子对君上该有的规矩。
老朱在两人眼上扫了一眼,“看着眼熟。”
马度道:“陛下当然眼熟,那穿绿官袍的是今科的进士,琼林宴上陛下应该见过。另外一个陛下八成见过他老子曾经给陛下当过亲兵,后又做过平江检校联络官。这两个都是书院出来的好苗子,陛下当好生重用。”
老朱指着安虎子道:“朕想起来了,韩成的案子就是你潜到虹县抓到他的把柄,叫安虎子是吧。”
“回陛下正是微臣,现任锦衣卫千户所副千户。”
老朱笑问道:“不好好的在洪都呆着怎么跑会应天了,莫非有人造反了不成。”
安虎子从怀里取来一道密折,茹瑺也从怀里取出一道密折,两人齐声道:“请陛下御览!”
元生连忙的把两道奏折捧到老朱的身前,老朱看得很仔细,好久才把奏章放下,扭过头来对马度道:“玄重你不是着急回家吗,赶紧的走吧,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不知道老朱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马度一拱手,“那微臣就告退了,皇太孙若有什么不适,皇上让人及时的通知微臣便可。”
见老朱点头,马度便躬身退去,从殿门转身而出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正瞥见安虎子正在打颤的两脚,心头隐隐的生出不好预感。
老朱见马度走了,他也从龙椅上下来,脸上相识罩了一团乌云,殿中侍立的宦官宫女下意识的紧闭呼吸,偌大的殿宇中只剩下老朱轻缓的脚步声,啪啪啪……
所有人的心跳都随着他的脚步声波动,他缓步走到安虎子的面前,轻声的问道:“人都是你抓的?”
“回陛下,是微臣抓的……啊!”
他话音刚落便痛呼一声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一旁的茹瑺身体猛地一哆嗦,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老朱声如雷霆震得殿中所有人耳朵一懵,“未得圣旨竟敢将一省三司一网打尽,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若是惹出兵祸来,朕诛你九族都是轻的!”
安虎子重新跪倒爬到老朱的身前,“江西三司贪墨国库,被巡查钦差戳破自知死罪临头,心中已经生了反志,微臣攻入都指挥使司的时候三司首脑佐官已是聚在一起图谋不轨。”
老朱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把刚刚抬起的脚放了下来。
“陛……陛下,安千户说的没错,江西三司无视皇命挟持钦差罪不容赦,亏得洪都千户所出手果断,不然此刻兵祸已经发生了。”
老朱看看茹瑺又看看安虎子,冷笑道:“这么说你们还是有功无过了?”
“为陛下效力,臣等不敢居功!”
“书院出来的人实在是够不要脸!”老朱袍袖一甩重新的坐回龙椅上,“过来给朕把前前后后说个清楚。”
两人当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洪都之事说了清楚仔细,两人八成是在路上对过话的,讲得滴水不漏,好像他们当时不动手江西此刻已经变了天一样。
老朱气得头晕眼胀,揉着太阳穴问道:“洪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江西各地卫所可还安生?”
茹瑺回道:“洪都的政务军务现在由钦差齐泰和锦衣卫千户卢纲一同处理,微臣出发时洪都城已经关闭,禁止任何人进出,其他各府县都不知道洪都情况。”
“嗯,还算没蠢到家。你们这番大动干戈,当真三司的人都贪污了?”老朱眼中带着疑虑似乎还有些不信。
安虎子又从袖子里面抽出一张纸来,“微臣从三司各级官吏家中抄没出来大量现银,约有一百三十万两,现银已经押赴京中。其他房契、地契、珠宝、文玩尚未清算,如果陛下遣人往他们的老家搜查,可能还会有收获。”
老朱把纸扔到一旁,咬着牙道:“这么多的银钱,得贪污多少粮食。”
茹瑺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册子,“微臣按照搜查出来的账本在途中计算,他们从四年前就开始贪墨洪都国库的粮食,至今约有三百四十万石。”
“哼哼……”老朱躺在龙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宫殿的,“纵然江西是鱼米之乡,三百万石朕也不敢想象,老百姓得流多少汗才种得出来啊,他们比朕还狠哪!”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半柱香的功夫他才重新的坐正,看了看跪在身前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回洪都吧。”
安虎子和茹瑺互看一眼,不明白老朱什么意思。
“朕让你们回洪都接着查案,安虎子是吧,你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微臣今年二十五了。”
“这么小,看着倒是挺老气的。回京中做千户吧,朕再从锦衣卫给你拨五百人手带去洪都。”
安虎子心中一喜,“多谢陛下,此次查办洪都弊案全赖卢千户运筹帷幄方能将三司贪官一网成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