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对死了敌人报以同情和敬佩,对于活着的敌人只有咬牙切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常遇春射过一箭,张定边对他很是不爽。
“看来大师对旧事念念不忘,佛心还有待修行呀。”
“别废话了,赶紧的把花将军之子请来让贫僧瞧瞧!”
“五六,你去把花炜找来。对了,刚才他说的话,你没听懂吧。”
张五六撕扯油条道:“听懂了,大和尚说皇上没良心。”
“别到处乱说,赶紧的到书院里面把花炜找来,让他带上弓箭,就说他这些年的辛苦练习有用武之地了。”
张定边哈哈的大笑道:“看来马国舅恨我甚深,这是巴不得贫僧死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花炜这小子自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结若是不解怕是我那妹子这辈子怕是不会幸福。”
“哦?这和令妹有什么关系?”
“不怕大师笑话,昨日我偶然发现舍妹竟然和花炜这小子在私会,花炜有些偏执,舍妹又有些任性,这两人凑到一起,让我很是揪心哪!”
张定边点点头,“这孩子还真有福气,竟能做马侯的妹婿。这个忙贫僧得帮,不过让我两手空空如何解得了他的心结。”
马度上前拍拍他的胸膛,“当然要看大师的佛心了,当年佛祖能割肉饲鹰,我觉得大师比起佛祖也是不差,大师何不效法先贤。”
“哈哈哈……国舅爷不愧是姓马,这马屁拍得实在舒服。”
马度和张定边到了山下的荒滩,张五六很快就带着花炜过来了,花炜提弓背箭,见了马度就行礼道:“先生怎得没有去上课,却把学生叫到这里。”
“哦,我遇到了一位故人也是汝父的故人,和他说起了你,便想见你一见!”马度伸手指了指身边张定边。
花炜听说是老爹的故人也是面露喜色,把弓箭放在地上,恭敬的朝着张定边行了一礼,“花炜见过法师,家父过世的时候晚辈还不记事,也不听孙妈妈提及过法师,还请法师见谅。”
张定边上下将花炜打量一番,笑道:“真是一表人才,比花将军可俊朗多了,难怪连马国舅的妹子都能勾走!哈哈……”
“呃……”花炜面上不由得一红,下意识的看向马度,而马度却面沉入水似乎没听见,“先生……”
花炜刚一开口就被马度打断,“此时以后再说,还是先给这个大和尚叙叙旧吧,你不如先问问他的法号。”
这大和尚一下就说破自己的隐私,尤其还是当着马度的面,花炜立刻对和尚少了一份的好感,仍旧恭敬行礼道:“敢问大师法号!”
“呵呵……贫僧俗家名号张定边!”
他没有说自己的法号,而是直接的说出了自己名字,花炜闻言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更红了,喉咙里传出压抑的嘶吼,“你说你叫什么!”
张定边仍旧呵呵的笑道:“张定边,陈汉的旧臣!”
花炜蹭得一下拿起地上的弓箭,熟练的开弓箭头直指张定边的心口,只听他冷声道:“你当真是张定边?”
马度伸手压下花炜的箭头,“花炜你别着急呀!”
花炜此刻已经是眼眶通红,扭过头看向马度,“先生难道不是叫我来报仇的吗?”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你不是他的对手,可能这一辈子都不是。”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头野兽,我们给他套上锁链关进笼子里,然后给自己戴上衣冠,学了礼义廉耻,懂了忠孝节义,用肩头扛起一份责任的时候才被称之为人。
在花炜的心里这样的野兽也许有两头,把其中那头跳得最欢腾的野兽放出来,反而另外的一头野兽也会跟着跳出来,杀了张定边并不能让花炜解脱。
那时候他可能再也不是那个勤奋刻苦又爱装酷耍帅的花炜,当然也不再是菱角儿心中爱慕的那个男子。除了变态,没有谁会因为杀人感到愉快,马度也会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在深夜中惊醒。
也许只有绝望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犹如在你年少时爱慕的那个人,你不断的奔跑着想要追上他(她)的脚步,却发现发现他(她)越飞越高,直到自己无法企及可能才会停下脚步。
再者如张定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为之流血奋斗的轰然崩塌,自知无力回天转身就做了和尚,是一样的道理。
马度也想让花炜知道,他的本事和张定边差得太远,与其执着不可能完成的报仇不如珍惜眼前人,眼下的生活。
“国舅爷刚才还说让贫僧割肉饲鹰,怎得现在就改了口风。”
“呵……你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是个剃了光头吃肉又杀生的俗人,估计没有佛祖那般的境界。”马度看向花炜,“现在你有一个机会跟他公平的比试一场,为师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多谢先生!”花炜转过来怒视张定边,“张贼可敢与我比上一场,胜则生败则死!”
“呵呵……有何不可,怎么个比法你划出道道来!”
“好!”花炜咬牙道:“我知道你善使弓箭,你我各执弓箭相隔百步,由先生发号就开始互射直到一方死了为之。”
“何须这般麻烦,当初贫僧总共就射花将军两箭,今日贫僧便让你射上两箭,如果你射不死我,你我仇怨就算是一笔勾销,如果射死了正好你大仇得报!”
花炜两眼通红眼睑的皮肉微微的跳动,“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死了莫要怨我!”
张定边笑道:“那还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