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子里的门道摸的门清,还说没来过秦淮河,皇后的竹板你挨定了!”
这算什么门道明明是常识,有这个点来逛窑子的吗。马度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干脆把今天的行踪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就连准备弄点礼品拜访朱升和罗复仁的心思也一并交代了。
老朱瞪了他一眼道:“你好不晓事,人你也打过了,气总该消了,何必再去找他的麻烦!”
“皇上放心,微臣不是去找他的麻烦,只是有些小事要去找他帮忙。”
“他无职无权你找他帮什么忙?”
“这个说来话长,这里不方便微臣就不浪费唇舌了,再说皇上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马度不相信老朱没在妥懽帖睦尔身边安插探子,而且是一堆。
话一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老朱佯怒道:“真是懒到家了,现在连嘴皮子都懒得动弹了。”
马度苦着脸一边揉着屁股道:“都是一些不要紧的小事,微臣只是不想在大街上浪费皇上的宝贵时间,皇上还早点回宫吧。”
“行了,别委屈了,朕就不告诉皇后你来秦淮河事情,朕跟你一起去看看两位老先生。”
“皇上不抓嫖了?”
“抓嫖?哈哈……不抓了,反正到了晚上朕就知道了。”
几人安步当车,就在街上闲逛。马度这才注意,有好几个挑担的货郎,还有一些抱着膀子闲汉,走走停停的一直跟着。老朱果然是有侍卫暗中保护的,装扮的都挺像,不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老朱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只要见到卖东西的都问上一下价格,问得都很详细,还使了劲儿的跟人家砍价偏偏不买,气得摆摊的小贩直翻白眼。到了马家的绸缎铺子,老朱一问价格更是大呼黑心,还不停的拿眼珠子瞪马度这个奸商。
马家的掌柜不干了,“这位官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铺子里的东西确实是那些摊子卖的贵个两三成,可您也要看看什么成色。我们铺子里卖的绸缎,那可都是苏杭过来上好料子,都是当下最时兴的花色,别家想进货都进不着。
就拿您刚才看的那匹棉布来说,那可是上好的松江棉布,织得又密又细,连一个线头都没有,您再瞧瞧摊子上卖得都是什么玩意儿,抽掉几根线都能当渔网了。
再说咱们这铺子、人手,还有您手里端着的茶水嘴里吃的点心都是要摊在本钱里头的。开店最讲究信誉名声,您刚才那一句话,就吓走了好几个客人,要不是看您跟着爵爷一起来的,早就撵人了……”
马度暗暗的冲着掌柜竖了个大拇指,心道:“真他娘的有种!”掌柜显然误会了马度的意思,张开嘴炮继续的对老朱狂喷,还不停的用眼神询问马度要不要加大火力。
马度只能在心中默默的为他祈祷,老天爷保佑他吧,希望今天晚上他不会失踪,毕竟找一个能干的掌柜不容易。
难得老朱没有飙一直都笑眯眯的听着,出了店门才阴恻恻的对马度道:“你是不是很担心你家的这个掌柜哪天消失不见了啊!放心吧,朕从前私访,可没少看了掌柜的白眼,也听了不少伙计的冷嘲热讽。”
原因找到了,难怪老朱不怎么喜欢商人。马度立刻送上一句马屁,“皇上豁达大度,胸襟如海,自然不会与蝼蚁小民一般见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皇上下次微服私访,穿几件好衣裳,就算不买一个铜板的东西,他们一样会把您伺候的妥妥帖帖。”
“哼!朕不过是想看看那些升斗小民怎么过活的,管那些有钱人做什么!”
听老朱这么说,马度心头竟有些感动,也就只有苦出身的老朱,能体会小老百姓的心酸吧。他的感动伴随着老朱的一句话戛然而止,“朕虽然不好与这些小民一般见识,但是不妨碍朕和他们的东家计较,玄重明年的俸禄,你就不要领了吧!”
这个时候的应天,还没有做规划,城市布局有点乱,老罗就住在城西,附近还有一个挺大的常市,这里卖的东西也很杂,牲口、粮食、日用杂货都有卖的。
老朱又免不了挨个的问价,尤其是粮食,来这边坐在集市上粜粮的大多都是属县农户,老朱不光闻粮价,还问收成、赋税、地租之类的,还时不时的拿几颗粮食放嘴里嚼,检验一下成色。
见老朱往嘴里扔粮食,其他人都要抓上一点往嘴里扔。马度除外,因为这是每个农民见到粮食后最自然的动作,七百年后也不曾改变。只是张五六扔得有点多,嚼得嘴角直冒白沫子好不恶心。
每咯嘣响一下,老农额头青筋就跟着跳一下,他的小孙子都把拳头攥起来了,最后忍无可忍,“这位老弟你到底买不买,看几位个个人高马大的,不像是吃不起饭来蹭便宜的。”
老朱大笑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粮食我要了!”
他忙到腰间去摸却空空如也,他年已四十其实没怎么花过什么钱,一开始是没有钱,后来就是抢,随着地位的越的尊崇,就更没有机会亲手花钱了,也没有带钱的习惯。
“玄重给钱,这粮食就当是给老罗的礼物了!”
见马度还在跟老农算账,他干脆夺下张五六腰间钱袋子,“有什么好算的,你家里的钱都要霉了,也不慷慨些!”老朱倒是慷他人之慨,直接把钱袋子交给了老农。
张五六身上都是带些铜钱和碎银子,供马度出门开销,虽然不多但是加起来也有好几两,可是到最后只换了几十斤麦子,算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