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笑问:“王爷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本王正在商议政事听侍卫禀报,说王妃找到了查到了老二的病因,我就过来瞧瞧!”
马度发现张士诚和老朱有一个共同点,私下里说话很随便,除了朱标之外,老朱喊其他的儿子也是老二、老三的叫,就似普通农家,到底这两位牛人都是苦出身哪。
一说这个王妃就来了兴致,将前后因果都细细的说了一遍。张士诚闻言大奇,“可是确定了?吃鸡子而诱发风疹的事情,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王妃不知道本王十几了岁的时候见弓手家的儿子吃鸡蛋,还流口水哩。”
王妃把百金的那个小本本递给张士诚看,“只要吃加了鸡蛋的吃食,当天必定发病,否则平安无事。难不成王爷还要等我儿好了,再试上一试。”
张士诚笑道:“怕你舍不得!”他又转过头来看看马度,“小马先生只看小儿一眼,便知道是鸡子作祟,当真是医术高明啊。”
“小人不敢受王爷如此称赞,只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张士诚笑问道:“听你说话像是淮扬口音,是哪里人?”
马度回道:“小人是高邮人!”进王府的时候,就是这么登记的,容不得马度再改口。
听马度说起高邮,张士诚就长长了叹了一口气,似乎感慨良多,他曾在高邮拒元廷百万大军,可以说是他起家至今最辉煌的一战。
可是如今高邮成了老朱的,心头怎能是个滋味儿,而且最近老朱大军连连调动,让他感到压力很大。
他勉强笑了笑,随口问道:“看你不像是游方郎中,既是高邮人怎得跑平江来了?”
“小人家传医术,家父在世在高邮开着一家小医馆,不过小人对学医没有多大兴趣,在外做些小买卖过活。
去岁高邮被朱贼攻陷,营中伤兵甚多,便有贼军强征小人到军中治伤,贼军军法严苛,动不动就抽鞭子打板子,小人受尽欺凌,就贿赂了营官逃了出来。
先是到松江躲了一阵子,又到平江来投了亲戚,上街游玩的时候,就被王府的侍卫请了过来。”
张士诚不过是随口一问,原本没有必要说得这么仔细,可是马度却心虚的很,尽量的要把事情说的圆满一些,并且表示一下对老朱的不满,拉近心理上的距离。
王妃掩嘴道:“这朱贼果真暴虐!”
马度立刻送上马屁,“王爷仁德,胜过朱贼万倍!”
“既然高邮回不去,也不愿意收赏赐好,你懂医术就到平江府任医学学录吧。”张士诚见马度有家不能回,又不要金子,就准备赏给他一口饭吃。
医学学录,就是医学校的助教,是元朝医疗体系中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张士诚表面上和元廷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属关系,有很多官名官制还是元廷那一套。
此时元廷都快完蛋了,这医疗体系自然也是名存实亡,就好像老朱的枢密院不过是个空头衔,领一份俸禄而已。
即使如此马度也不能接受,老朱才是他真正的老板,这事儿要是传到老朱耳朵里面,以他的小心眼说不准又要在小本本上记上自己一笔,马度只好连连推辞。
张士诚突然大笑,“哈哈哈……王妃看到没有,如今我势弱赏给别人官都没有人做了。”
王妃却冲着马度连连打眼色,马度知道张士诚这是发火了,发起火来跟别人还都不一样,笑得跟个神经病似得,让人听着都害怕。
他娘的得把张士诚哄好了,不然他就算不知道老子是老朱的马仔,也可能砍我的脑袋。
“王爷威名仍在市井传扬,何来势弱之说?”
张士诚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你还知,本王的淮东河南之地已经是朱贼的吞了,地盘少了过半,还不势弱?”
“可王爷仍有江南浙西之地,钱粮充足,人口无算,更有民心所向,又有杭州、湖州、互为犄角相互驰援,拒朱贼于外亦不是难事。等朱贼败走,王爷趁势反扑,说不准可以一举端了朱贼的老巢。”马度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带着几分年轻人无知的想当然。
张士诚大笑,“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打仗可没有你说的这般简单轻松,朱贼可也不是吃素的,本王不敢奢望能一举端了他的老巢,他若来攻能将他打退便足矣。”
唉,马度不由得叹息,难怪经常听老朱骂张士诚“自守虏”,枭雄该有的野心呢,连狂妄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一个侍卫突然脚步匆匆的进了厅中禀告道:“王爷,沈员外来了,说是来找他表弟。”说着还侧头看看一旁的马度。
“哎呀,天都快黑了!定是表哥等得心急寻来了!”
张士诚看着马度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竟是沈万三的表弟?”
马度点点头,“是哩,我们是远方的表亲,这次来平江就是投奔他的,王爷也认得我表兄?”
张士诚大笑,“怎么不认得,我们可是老熟人了,快请沈员外进来!”
不大一会儿,就有侍卫领着沈万三进来,沈万三低着脑袋斜看了一眼马度,便冲着张士诚夫妇行礼。
“仲荣免礼吧!”张士诚竟然直接称呼沈万三的字,可见真是相熟。
沈万三一抬头就立刻冲着马度来了,上前就给马度肩头来了一巴掌,“你这小子怎得跑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马度立刻疼得抽了一口冷气,沈万三是真打,可像而知他心中的恼火。
宋霜倒真的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