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传染,这种事情在每一个地方,那绝对都是最令人恐惧的。
无形、无影、更无踪迹可寻,染上了就是染上了,那就是又不一样的人生了。
所以,在每一日来破庙,温邺衍的心都是提着的!
可是,破庙中染病死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但是他们之中却是无人染上疫病,这可就真的是运气了!
至少,这个情况的发现,倒是让温邺衍十分满意的了。
“温公子,无人染上疫病,不一定就是我的原因!”舒沄却是面色冷淡地看向温邺衍,对着他说道:“这只能说明,大家都注意了,运气也很好而已!”
“不管是谁的功劳,总之无人染病就是好事!”温邺衍似乎对舒沄的执着有些无奈,看着她的眼睛,对着她说道:“这疫病本就有很多人都来看过了,也未抑制住!你只想着以前见过,有方子就能把他们全部都给医治好,那本就不太可能!又何必自寻烦恼?”
舒沄抿唇,看着温邺衍没有说话,半响后直接转身。
“你要去何处?”温邺衍见状,毫不犹豫地便伸手拉住了舒沄,皱眉问道。
“我去看看.....再研究一下方子......”舒沄的声音带着鼻音,听着让人也忍不住有些难受了起来。
“我陪你过去......”温邺衍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跟在舒沄的身后,看着一个个地挨着询问那些人的情况,拿着一本小册子,用木炭在上面勾勾画画的的模样,目光倒是柔软了几分。
一个黑衣男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温邺衍的身旁,朝着他低声喊了一句,等到温邺衍停下后,这才赶紧迎上,对着他说道:“公子,外面发现有五六人鬼祟地在偷偷张望了......您看,我们是否需要提前离开?”
“不用!”温邺衍却是一脸淡定的模样,对着那人吩咐道:“戌时的时辰不错,不用改了!”
“是!”那个黑衣男人赶紧应了一声,这才又问道:“那,外面的人要如何处置?”
“引开便可以了!”温邺衍想了想,不在意地说道:“过了今夜便可了,不要乱伤了性命!”
“是,公子!小的懂了!”那个黑衣男人立刻点头应了一声,转身便消失在了破庙来。
舒沄听到动静,一脸疑惑地朝着温邺衍的方向望去,却是看着他用眼神示意她无事。于是,舒沄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头之后便不再关心这些事情了。
陈小花是距离澄武邑城五十里外一个叫做西木村的村民,家中有祖父母两人,父母、大伯父一家、小叔一家一共二十多口人,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家中凑了银钱,送他去了村里有名的张木匠家中做学徒,这些年倒是真学到了一些本事,已经可以自己打制一些小家具,在家中的地位也是节节上升,去年还得到了家中众人的一直赞扬,被当做弟弟妹妹们学习崇拜的榜样了。
只是,陈小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本该往着好方向发展的生活,却是一下便被阴霾给笼罩了。
当疫病的消息一传出来,家中便立刻绝了出门的可能,几乎日日都是中规中矩地窝在家里不乱出门的,可即使是这样,当家中的小妹第一个发病之后,全家人便都染上了这疫病。
陈小花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瞬间便懵住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厄运要降落在他家中......
浑浑噩噩地向张木匠告了假,匆匆赶回家的陈小花拍着大门整整两个时辰都未能让家中人把门打开,他一直都记得,父母贴着门边一直都在哭,让他赶紧走!不要管他们......
那种绝望,陈小花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直到被村民们给拖走,陈小花都还未清醒过来一般。
两日之后,便有官兵出现在了村里,把村里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把那些没有染病症状的村民都给关了起来。
那一夜,陈小花根本没睡。
他听见了无数的惨叫声,用手疯狂地扒着门,任由指甲在那木门之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与血迹,却是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流了一夜的眼泪,痛苦不堪地熬到了天亮之后,等到的消息便是全家都已经被屠尽,官府勒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而他们这些看起来未染病之人,也需要关上几日之后,才能放他们离开的......
陈小花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几日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他只知道,他的家人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单的一个人......
村子被烧成了焦土,家人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他的世界仿若一夜之间全部崩塌殆尽了.......
麻木地跟在流亡的村民身后,陈小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
一直等到有一天,流亡的队伍里,有人被发现染了疫病,身上长出了令人恐惧的黑色血痂,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的时候,陈小花这才仿若所有的灵魂重新回归了身体一般,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染病之人,看着所有的村民都远远地逃离他,也看着那人痛苦地叫喊着,祈求着......然后滚到了他的面前,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陈小花只记得那人的指甲上全是黑乎乎的颜色,刺破了他的皮肤,在他的手上留下了几条长长的血痕!
然后,陈小花也染上了疫病了!
一切,来的那般的突然,又让陈小花觉得有了一种圆满和如释重负!
终于,他也染上了疫病了,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