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戚家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之后,舒沄便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屋子。
张夫人和李夫人等觅衣巷的夫人们倒是来院子外找过舒沄,想要询问她当初到底是如何从戚家出来的,戚夫人的病情现在到底如何之类的,但是舒沄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根本没有要开门搭理的意思,引的觅衣巷内的妇人们渐渐开始对她也有了怨怼的心思,觉得她这个才来没有多久的小姑娘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
从戚家回来的第三日,天色微微有些发沉。
觅衣巷的妇人们又盘算着应该要去戚家看看,问问戚夫人的病情到底如何,自然也就路过了舒沄的院子。
“李夫人,咱们要不要去叫舒姑娘?”一个妇人犹豫地朝着那院门紧闭的方向看了眼,眉目有些不安地说道:“那日......可是我们弃了她,先走了的!”
李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斜眼朝着那个说话妇人的方向看了眼,冷笑着问道:“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妇人闻言,瞧着李夫人那冰冷的目光,顿时心里一慌,赶紧垂下头去,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不是的......不是的,李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叫上舒姑娘比较好而已!”
“叫上她?你以为她还会这么好骗?还会和上一次一样?”李夫人冷笑着朝着那个妇人看了一眼,这才把目光落向了舒沄的院子方向,讥笑着说道:“这丫头也是脾气倔,从戚家回来之后就一直躲着,根本让我们进门,戚家那边也什么消息都不透露出来,我们要是再不去看看,谁知道戚夫人那边会如何?至于这舒姑娘,既然如此不知好歹,就让她自己在家哭吧!能帮我们几人把戚家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也算是有那么一点功劳了,回头等她出门,大家不要疏远她便是了!”
几个妇人唯唯诺诺地点头,根本不敢多语一句。
头戴步摇的张夫人站在队伍前方,神情雍容地朝着李夫人的方向看了眼,淡淡地说道:“不要在在这里多废话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戚家,把我们上次留下的坏印象给弥补一下吧。”
李夫人赶紧点头,扬着笑脸便与张夫人一同小步地朝着戚家的方向而去,心里微微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当初听说戚夫人病了,她们确实也是念着平日大家那点熟识的情分,想要去上门探望一下,顺便从他人的痛苦中找点心里慰藉的,这点小心思大家都一样,也都没有戳破。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去了戚家却发现,戚夫人在家中居然比她们想象中过的还要好,夫妻更是恩爱不已,哪里有她们想象中那种鸡飞狗跳,家犬不宁而引出的愁苦模样来?更甚至,戚夫人的子女也是一副乖巧端正,大家气派的姿态,这让众人的心里如何能平衡?
觅衣巷里每日出来闲聊的妇人们,哪一个不是家中不得安宁,所以才避出来,咽着苦水在别人面前甜笑,给自己创造熬下去的幻想的?
所以,当初戚家三小姐一开口拒绝众人探望戚夫人的时候,心中妒火冒出的李夫人和张夫人才会毫不客气地责骂了戚家三小姐,让心中那股子不平的怨气给吹散之后,这才微微收敛了一些的?
对于整个觅衣巷的妇人们来说,会在这里赁了屋子安家的,不是没有背景的生意人,就是外地流落至此的一些落魄人家,戚家即使在紫阳县内有了生意,但是一直没有搬出去,不就是因为家中肯定不富裕所以才不能走的吗?这样的背景和人家,大家都一样,平时交往也就真还真没有想过,谁的身份会更高些,比的也就是家中的富裕程度而已。
可是李夫人却是眼尖,进了戚夫人的屋子探病,在说话间倒是不小心看到戚夫人屋内桌角上压着一封未收起来的书信,瞧见了那落款印章上的名字,以及书信抬头的称呼。
书信第一句便是吾姐安好!
落款是弟,云德。
而那块鲜红的私印才是李夫人心惊胆颤的源头。
要说这李夫人一家也是从外地来的,到觅衣巷落脚也就不过两年的时间,而在两年之前,她也算是一位官家夫人,虽然自家相公的品级不高,职位不重,但是有官身在,自然是一切都不一样的。
而当初她家之所以没有了这官位,也就是因为一件小事而已!
这事就是李夫人的丈夫从上官那里拿回一封重要无比的书信,放在书房内不知所踪了。
李夫人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那封书丢了,他们全家花了多少的精力去寻找,也就是因为她曾经在那一夜去书房送过鸡汤,而被她丈夫给痛骂了一顿,差一点就让她背了这个盗走书信的黑锅,要把她休回娘家去。
而他们李家也从那一日开始,家中便陆续“病”死了好几个下人,最终还是抵不过上面的压力,又散了家财之后,李夫人一家这才总算是只落了一个被革职结果,然后举家来了紫阳县。
当初因为要找书信,家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耳提面命地要求记住了书信下方的鲜红印章的模样,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在李家闹的很大,所以那枚鲜红的印章的模样便深深地刻在了李夫人的脑海里,终生难忘。
于是,当一看到这封书信上的印章形状的时候,李夫人便立刻慌乱了起来,再联系一下那称呼,李夫人哪里还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所以,深怕戚三小姐再添油加醋地告她们一状让戚夫人发怒的李夫人立刻便开始思考起了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