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一病,也算解了虎头寨的燃眉之急,至少不用担心他短时间里会有动作。
姜氏也可以安心养病,待熬过这个冬天,一切就都好了,因此大家都松了口气。
相对于虎头寨的平静,玉城里却动静频频。
太子昏迷后经刘大夫针炙虽然很快醒来,但身子虚弱,需要卧床静养不能日常主事。
四殿下回来得正是及时。
原本心内惶惶的官员们这才有了主心骨,大事小事便都报到他面前。
慕彦峥也不客气,去太子的寝殿探视之后就召了官员们到大殿议事。
首议之事,便是溶月公主挑选驸马之事。
慕彦峥直言道暂缓。
吴大人没甚表情。
赵大人心里却是一惊,他现在暗地里替溶月公主办事,这个篝火会原本也是溶月公主授意他出头的,现在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却被四殿下一句暂缓,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还没来得及争辩,慕彦峥就看着他开了口,“如今太子殿下卧病…他除了是太子,更是本殿下和皇姐的长兄,这个时候我们理应在他跟前侍疾…这事,待皇兄的身子好起来再说吧。”
这话合情合理,底下官员们不由得相互点头。
原本这挑选驸马之事就不该在玉城来办,偏这溶月公主仗着皇上的宠爱来了这一出,这下太子一病,正好躲过此事,再好不过了…
赵大人见状慌了,忙使眼神示意礼房的吴大人说话。
吴大人却装作没看到,随在官员们之后附议。
赵大人孤掌难鸣,无奈只得作罢。
消息传到后苑慕溶月的住处,气得她将几上的花瓶茶盏摔了满地,叉腰瞪眼嘴里不由得破口大骂:“老四,你有病啊,老子是在帮你,帮你和你的小情、人,你看不出来吗?真是个傻、b,大傻、b…”
室外侍女们都避得远远地,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慕溶月犹自骂骂咧咧了一阵,骂得口干舌躁,习惯性地伸手端茶,抬眼瞥见满地碎裂的瓷片,又大声唤人。
侍女战战兢兢垂首走进。
慕溶月还在气头上,免不了将她当了出气筒。
侍女挨了骂不说,还被揣了两脚,身子一歪扑倒地上,被瓷片割伤了手,只敢放进嘴里咀两口忙又慌乱地跪地收拾…
又有侍女重新沏了茶呈上。
慕溶月接过猛喝了两口,这才气消了些,人也冷静下来,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再抬眼时便又唤了人近前,“去,给君家送张帖子,就说本公主明日要去拜访君夫人。”
……
正如别人觉得她是蠢猪而她自己不这样认为,慕彦峥也并不觉得自己傻。
如果太子折在玉城,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无论朝臣百姓都会以为是他为争储位而对太子暗下毒手。
那样他不但自身难保还会牵连龙家,即便父皇放过他,纪家也绝不会放过他。
而慕溶月身为女子,以前在京城又一向表现得胸无城府,根本不会有人疑心到她身上,况且还有父皇和她的母妃罩着,半点事也不会有。
所以太子不能出事,当然是指不能出大事,小伤小病还是可以有的,拖住他的同时,也要想法子让他瞒下苏家之事,并放弃对苏家的出手。
这才是他回行宫的目的…
遣了官员们退下,慕彦峥独自一人在大殿里走来走去,脑里一刻也没停止过思考。
却在此时太子被人扶着进了大殿。
慕彦峥忙上前一步扶他到椅子上坐了,茶水侍候他喝下。
太子歇息了一会,才挥手让殿内诸人退到殿外。
一时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太子面色苍白,间或咳几声就咳出血来。
他看着慕彦峥,半天才缓缓说道:“我这不是余毒,而是再一次中毒。”
慕彦峥点点头,“臣弟知道,是皇姐的人干的。”
太子略感惊讶,片刻后了然地笑笑,“原来你早就知情…”又忍不住怨怪,“老四,你真是没良心啊,为了那姓苏的丫头,连咱们的兄弟情份都不顾了。”
慕彦峥并不跟他争执,只是恳切道:“臣弟如果不顾兄弟情份,就不会巴巴地赶回行宫来帮您…皇姐这人,心机深着哪,她所图谋的必定不小。”
“这个我也有所察觉,可到底小瞧了她,才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得逞…”
“吃一堑长一智,皇兄现在明白也不晚啊…”慕彦峥正了正神色,话锋又一转,“当然,皇兄也应该明白,臣弟所做之事,也不过只为她一人而已。”
太子笑了,偏头看他一眼,“所以你想让我放过苏家?”
慕彦峥再次点头,神情几分肃重,“是,臣弟请求皇兄不要向父皇禀报此事,不要再对苏家赶尽杀绝。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要请求皇兄为苏家翻案,为武神王昭雪,为武神军正名!”
太子顿时惊住了,半晌沉下脸来,“大胆!父皇说过,此事不许再提,你这是违逆圣意!”
慕彦峥沉沉看着他,道:“当年之事究竟如何,我想皇兄最清楚…”
这话顿时让太子有些难堪,原本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不正常的晕红。
他看着慕彦峥,很久都没有说话。
慕彦峥点到为止,并没追问当年究竟是何真相,但在太子看来,这小子已经知道得太多,如果不能用之也唯有杀之了。
只是他目前的处境不妙,这种心思也只能潜藏心底…
再开口时,太子已经换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