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草原上的夜晚,总会出现的雾气,也如影随形,悄然而至。
浓雾中,哪怕有着月光,也很难看清十步外的事物。
张越穿上了金日磾送给自己那套的鱼鳞甲,拿起了一柄角弓。
镶嵌着黄金与珠玉的甲胄,穿在身上,显目非常。
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很诧异。
不过,张越却一脸平静,看着自己面前,这被武装起来的一百多随从。
他们中有从长安追随张越至此的乡党。
也有从郡国各地,投奔续相如,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将门之后、北地豪杰,更有雁门郡本地的游侠。
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张越策马而走,问道:“诸君,可愿随我建功立业?”
“愿随明公,杀贼立功,光宗耀祖!”迎接张越的,是整齐的回答。
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抛家弃子,远涉数千里,追随张越的原因。
“善!”张越举起手里的角弓,对他们道:“那么,就让吾等教一教匈奴人,真正的骑兵,是什么样的?”
在与续相如和司马玄分别时,张越特意,让他们留下了两百具的骑兵装备。
包括了完整的马蹄铁、马鞍、马镫与新式马弓。
现在,这些装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此时,从山谷两侧,数百骑的乌恒骑兵,已经倾斜而出。
他们朝着远方数十里外的呼揭营地,呼啸而去。
他们是作为诱饵和吸引呼揭人注意的掩护。
以配合,真正的杀手锏。
张越与他率领的,由一百二十余名汉骑组成的骑射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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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星空下,司马玄已经带着他的骑兵,潜行出了盐泽。
白天的暴晒,蒸发了大量水分。
当夜晚气温下降,这些水分遇冷,就凝结为雾气,甚至是冰霜。
牵着走的战马马蹄,小心翼翼的越过了一片陡峭的山崖。
前方的柔软的草原,便彻底暴露在了眼前。
从今天中午开始,司马玄就明显察觉到了,自己正面的敌骑数量在大大减少。
斥候甚至能深入百里,抵近侦查。
结果发现,很多呼揭骑兵,都已经拔营,向南聚集。
这对司马玄来说,等于是在长安酒宴中,有一个贵妇人,忽然将一张写了地址的名帖,塞到了他怀里。
这岂能不赴宴?
即使是陷阱,他也无所畏惧!
特别是,今夜起了雾。
这无疑是给了他最大的依仗!
两千骑兵,马衔枚,人衔草。
除了马蹄声和脚步声外,一切杂音都没有。
掏出怀里的指南针,司马玄看了看,然后下令:“全速向南!明日拂晓之前,必须进抵到鶄泽北面一百里!”
他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史书上的一个故事,微微凛了凛衣襟,对左右鼓舞着:“剪灭呼揭,而后朝食!”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将。
司马玄在盐泽,与将官们日夜商议、观察和检视着自己的敌人。
当他们发现,当面之敌,开始向南聚集时。
他们就立刻就抓到了这一闪而过的战机!
骑兵聚集,肯定不可能是一路狂奔的。
便是装备了马蹄铁的汉骑,在非紧急机动时,每天的跋涉路程,也最多不过六十里。
更何况,那些呼揭骑兵,还带了大量的牲畜、俘虏。
所以,即使他们提前出发,但最多也就走到一百多里外。
而通过斥候侦查,审问俘虏和救下的呼奢牧民,司马玄知道,在盐泽向南,有一个地方是休息和修整的绝佳之处。
那就是位于鶄泽以北约一百三十里的一个名为‘丘谷’的盆地。
当地是过去呼奢人迁徙转场时的必选之所。
在距离上,也刚刚好。
所以,司马玄几乎是马上就做出了决定,连夜率军而出。
就是要吃掉这一支企图向南,去和他们的主力汇合的呼揭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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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泽。
续相如带着他的部队,走在水草密布的湿地里。
无数火把,连成一线。
长水校尉的士兵们,沉默的一个接一个的跟上。
“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续相如冷哼着,看向前方,雾气弥漫之外的世界。
同样在中午左右,他的斥候发现了,本来在向他这个方向聚集的敌骑,开始撤退。
似乎在向鶄泽集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从来没有任何军队,敢在大汉帝国北军六校尉面前,做出这种自杀性的行为。
要知道,帝国的玄甲军,可是可以凿穿任何已知军队阵列的精锐啊!
“天明之前,赶到鶄泽以东!”续相如鼓励着他的士兵:“届时,叫夷狄见识见识,何为大汉王师!”
“诺!”将士们轰然应诺,无数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匈奴人震惊和恐怖的神色。
要知道,现在的长水校尉,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去年冬天,全军就已经换装完成。
然后,装备了马蹄铁与马鞍、马镫后,他们迅速的发现了,这些装备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于是,他们开始了和新丰的保安军一样,进行骑射训练。
过去的三个月里,他们日以继夜,磨炼自己的马上射术。
虽然可能不如张侍中亲自教导那么有效。
但绝大部分士兵,都已经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