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名,但,在这鶄泽方圆的数百里,却拥有着一个绝佳的优势。
那就是——居高临下。
这是本地地理构造决定的。
无论是现在的呼奢部牧场,还是后世的二连浩特地区。
其地理构造,都是近乎相同的。
那就是地势平坦,但却也有着落差。
基本上是从西南向东北逐渐倾斜。
最西南与最东北之间的落差,可能有三百多米。
而那处山丘谷地,正是鶄泽方圆三百里内的制高点。
而当代骑兵,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合适进攻发起地。
居高临下的骑兵,将拥有巨大的速度优势。
就像当年,匈奴人占有河套时,他们的骑兵总是可以对汉边塞造成巨大压力一样。
从高地向低地进攻,总是会拥有优势。
而这个山丘谷地,与青泽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
最多也就两百多里的样子。
骑兵急速行军,没有阻碍的话,一天时间是足够抵达的。
但问题是……
“侍中公,一日之间,进抵此处,小人等恐怕有些难度啊……”独孤敬忍不住说道:“不是小人等推诿,实在是……”
张越摆了摆手,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率领的这些乌恒义从,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乌合之众。
一天之内,奔袭两百多里,不是不可能。
但,假如这样做了的话,这三千多骑兵,起码有一半要掉队。
这是无法以人力意志来转移的客观事实。
缺乏训练、配合,彼此默契不够。
各部骑兵骑乘的战马素质也各不相同,骑手的身体素质与战术素养,也大相径庭。
一旦开始长距离奔袭,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掉队和走散,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这个尔等就不用担心了……”张越神秘的笑了一声:“本使又没有说过,全军抵达的话……”
“只需要有人能率先抢占此地……”张越看着地图,抿着嘴笑了起来:“那就足够了!”
这个无名谷地,拥有巨大的战略价值。
在这场博弈中,谁先抢占,谁就握有了主动权。
张越现在只希望,呼揭人不要知道这个事情,更不要派人去抢占它。
张越抬起头看向众人,问道:“谁能为我,去完成这个使命?”
“先登者,本使将上奏天子,为其请功,比汉军军法中‘先登敌城’‘夺旗’之法!”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立刻,无数人争相请缨。
出于刺激和鼓励乌恒人的战斗意志的原因,张越最终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郝连破奴与他带来的两百多骑兵。
夺下这个任务后,郝连破奴当即兴奋的难以自抑,几乎就要拍着胸膛保证,不成功就成仁了。
但张越却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
送走郝连破奴,令其立刻出发后,张越独自审视着当前战局。
内心,难免泛起忧虑。
他很清楚,目前他必须和时间赛跑。
必须抢在卫律反应过来,并发现汉军其实力量处于分散之前,竭尽一切制造声势和影响。
迫使匈奴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从而给司马玄所部与续相如所部足够的撤退、转移时间。
并最终,为三方会师创造有利条件。
“这场战争——假如卫律果然决定与我在幕南会猎的话……”张越目光盯着地图:“胜负手恐怕就在我能以多快的速度,将我军兵力尽可能的集中起来!”
大军会战,先握成拳头的一方,胜算肯定更大。
不过,张越也并不慌张。
因为,当前世界的战场,就像后世的魔兽、星际比赛。
敌我双方都被战场迷雾所笼罩。
在没有足够的侦查情报,确认以前,谁都不知道,对方的部署和兵力组成。
而且,即使是侦查清楚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也可能使得双方都犯下无数错误。
所以,在这样的战场上。
要确保胜利,只能做一件事情——我军必须确保尽可能少犯错,并促使敌人多犯错。
这样就可以在理论上获得胜利。
当然,也仅仅是理论上。
而在实际上……
或者说真实的战场上。
决定胜负的,终究还是人,是第一线的战士。
是铁与火的碰撞中,哪一方的意志更坚强?决心更大?
所以,对于指挥官来说,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其实就是一场赌博。
赌我的运气更好,我方士兵意志更坚强,更能承受压力。
而,张越现在的作为,其实就是在向敌人施压。
一旦成功抢占下西南的那个无名山丘谷地。
哪怕他所率的骑兵,只是三千多乌合之众。
但匈奴人也不敢不重视。
迫使他们主动来攻。
从而解放,实际上的真正主力。
也算是田忌赛马故事的另类演示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乌恒义从,到底靠不靠得住?
他们能不能承受匈奴人的进攻?
握住手里的节旄,张越明白。
他必须这么做。
不然,目前的技术条件下,续相如和司马玄一旦判断失误,就可能陷入危险。
尤其是司马玄所部,他们可能会陷入重围。
“所以……我必须更冒险一些……”张越喃喃自语着。
随后,他就在战场上加入了全新筹码。
“来人,传我将令,打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