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红日漫天。
贺跃茫然的睁开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双澄净的眸子,闪闪发亮,用着满是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一个漂亮的小娘。
约莫十五六岁,生着一副好看的鹅蛋脸,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声音也是柔糯的非常好听。
“为什么我会知道她的声音好听?”贺跃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然后,昨夜的记忆,就开始在脑海中闪回。
燃烧的篝火,滚烫的马奶酒,还有那身着丝绢袿衣,在自己面前载歌载舞的少女。
酒入喉咙,浑身如炙。
少女的香气,沁入心扉,让人魂魄动摇。
然后……
便是一段不可描述的香艳之事。
记起这些事情,贺跃就恐惧的低头,看到了被褥下的那点点红梅。
而那少女,在见到这些红梅时,也娇羞的缩到了贺跃怀中,柔弱的身子,好似没有骨头一样。
而贺跃却已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内心之中,无数的思虑,此起彼伏。
“夷狄非中和气所化,礼仪不能教,王道不能化,不若弃之!”
“夷狄胡膻,最为致命,君子远之,方能自净……”
这些都是汉家士林,人所熟知的内容。
也是无数年轻人,深信不疑的事情。
在人们印象中,所谓夷狄,不是被发文身,相习以鼻饮,父子同庐而居的蛮子,就是浑身腥膻,皮肤粗糙,辫发髡头,丑的难以直视,粗鄙的让人作恶的胡人。
虽然,长安城的花街柳巷里,有时候会有艳丽的西域胡姬、乖巧温顺的僰国歌姬等等特色推出,让无数人趋之若虞。
但,固定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
联想到夷狄,人们下意识的就会浮现出典型的夷狄形象。
满脸刀疤,身姿粗矮,鼻子、耳朵和嘴唇上都挂了铜环的匈奴人,或者浑身恶臭,肮脏不已,父子同妻、兄弟同子的羌人。
贺跃也不能例外。
若在过去,休说是与一个夷狄小娘同寝一夜了。
便是靠近,他也会觉得浑身难受,只会掩鼻而走。
然而……
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同。
怀中的这个小娘,模样俊俏、身材姣好,声音也是那么的好听。
更紧要的是……
这种满眼崇拜,将自己视为英雄、豪杰与依靠的眼神,是他此生都没有遇到过的。
只在梦中与幻想之中,才会出现的情况。
他只是一个河内郡的小地主儿子罢了,不过是机缘巧合,才被河内大儒周宣收入门墙,得到老师资助,接受了五年的教育。
然后,就踏上了去长安的路途。
在长安沉沦三年,但依然一事无成。
文章诗赋也好,才干见识也罢,乃至于胆略,都只是中庸之才。
本以为此生最后的结局,可能是回到家乡,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吏,或者给某些豪强贵族子弟,担任蒙师,然后遵从父母意愿,娶邻乡的地主之女为妻,生几个孩子,终此一生。
想到这里,贺跃就忍不住的抱紧了怀中少女,喜得对方,美滋滋的将臻首贴到他胸膛,用着柔糯好听的声音说道:“妾身服侍郎君洗漱……”
贺跃不发一言,内心纠结而痛苦。
有心想要逐走对方,却又舍不得。
只能任由自己被其摆布。
出乎意料的,这个乌恒小娘,不仅仅人长的俊,身材、声音都极佳。
就连服侍,都非常在行。
她甚至懂得,如何系冠帽。
这让贺跃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你如何会这些?”
就听得对方说道:“家父曾是这塞下的邮传吏,读过些书,是以自幼教了奴家许多事情……”
“且家中父兄,平素皆以中国衣冠服之,故而奴家自是懂得……”
说道这里,这个小娘就怯生生的看着贺跃,眼中依旧满是崇拜之色,用着一种近乎仰慕的神色看着他:“奴家自幼心许中国豪杰,还望郎君不要嫌弃……”
这时,帐外传来声响,几个男子,大步走进来,看到贺跃与那少女的样子,他们脸上满是惊喜,一个看上去颇为粗壮的男子,瓮声瓮气的对贺跃拱手一礼,哈哈大笑:“贤婿昨夜睡得可还安宁?”
贺跃一脸茫然。
但这些人却是不管不顾,很快就有人抬来了几个箱子,送到贺跃身前,那粗壮男子道:“这些都是俺给贤婿与小女准备的嫁妆,还请贤婿莫要客气!”
便不由分说,硬塞到他面前,将这些箱子打开。
里面装的,都是上好的皮毛,其中甚至还有一块完整的狐皮。
若在长安,这些皮毛的价值,在十万之上。
更有男子,牵来一匹神俊的骏马,说是给‘妹婿’代步之用。
贺跃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既不想拒绝,又不想接受。
好在这些人也并不计较这些。
因为,很快就有一位长水校尉的军官到此,将一纸公文交到了贺跃手里。
却是一份任命状。
从今天开始,他贺跃,曾经的长漂一员,就已经是光荣的大汉官吏。
持节使者,已经下令,在这曾经名为郝连氏族的地区,建立汉安定乡。
而他则成为了安定乡的左亭亭长。
连身份铜印,都已经制作好了,直接塞到他怀里。
从今以后,他就成为了吃皇粮的人。
这一切,都让贺跃目不暇接,难以思考。
但,周围的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