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吾曾登门拜访,请求大司农海官尽快筹措的那些物资……”张越看着桑弘羊,道:“不知道,大司农能不能提前将这些物资,运一部分去到上郡狼猛塞备我之用……”
桑弘羊听着,微微皱眉,想了想,道:“这确实有些难度……”
张越上次来拜访他,请求大司农海官衙门,为他准备大批物资。
这些物资奇奇怪怪,让桑弘羊看了一头雾水,甚至不知道张越的意图。
不过,想着反正那些东西也不值钱,最多花点资源,运去令居塞罢了。
所以,他满口答应。
但现在,张越却又登门,想要大司农提前将东西运一部分去狼猛塞。
这就让桑弘羊有些犯难了。
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成本的问题。
因为前次,张越的请求,只是请大司农在今年内将东西送到令居。
大司农自然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只需要将东西,放到各地均输平准司的物资车队、船队中,顺路运抵令居就行了。
开支并不大。
但现在,要提前将东西,从辽西运去狼猛塞。
这肯定就要组织许多的运输车队,需要调度各方资源,更需要派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去通知海官有司。
这样,都要钱。
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钱。
保守估计,仅仅是运费恐怕就在千万以上了。
张越听着,却是看了一眼桑弘羊,道:“大司农尽管放心,此番协助,并非无偿!”
“吾将会按照大司农平准均输司的报价,偿付大司农……”
桑弘羊一听,眼睛立刻亮起来,抿了抿嘴唇后,他看向左右。
发现,左右官员,都是兴奋难耐,不停的搓手。
大司农的平准均输司是干什么的?
答案就是买低卖高。
其具体操作模式是这样的,大司农在天下郡国主要城市和商品主要贸易集散中心,设置均输官和平准官。
均输官负责从天下州郡的主要商品和生活必需品产区,提调物资,上供长安。
然后由长安大司农,发卖到天下各地,赚一个差价。
简单的来说,就是由国家来当二道贩子,剔除私营中间商。
依靠国家的邮传系统和设置在天下的亭里,大司农得以轻松掌握各地物价水平,从而在其中获利。
而平准官就更可怕了。
平准官是大司农设置在天下州郡主要商品集散中心和贸易中心的官员。
他们负责的事务只有一个——衡量和制定各地主要商品的基准价格。
当某地某个商品,低于基准价格下限时,平准官就以基准价格全面收购。
当其高于基准价格上限时,平准官就从其他地方或者仓储之中,以基准价格大量出售,以此平抑物价,打击投机。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或者说用来堵别人嘴巴的冠冕文章。
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大司农的平准均输官们,比从前的那些囤积居奇的商贩还要恐怖!
说是平抑物价,打击投机。
实际上,操作物价,投机居奇的人,正是大司农在各地的均输官和平准官。
自平准均输系统建立以来,大司农在这一方面的收入,就不断攀升,如今已经成为大司农仅次于盐铁收入的第二大财源!
故而,张越的话,在大司农的官员们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因为,这是摆明了送上门来给他们宰的肥羊啊!
旁的不说,他们完全可以操作一番,将在辽西海官衙门里不值一钱的东西,标个天价!
当然了,因为对方是张蚩尤。
他们不敢玩这种骚操作,但也是可以赚上不少的。
而大司农,从来都是只要有钱赚,就没有什么东西不敢卖!
当年,桑弘羊为了赚钱,连节草都丢去喂狗了!
只是……
桑弘羊看着张越,长出一口气,问道:“侍中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
张越呵呵一笑,吐出一句让桑弘羊心跳加速,难以自抑的话。
“当然是以物易物!”
“大司农付出,自然能得到回报!”
“乌恒各部的皮毛、湩乳,只要大司农肯收,愿意给一个合理价格,吾都愿意将之用来偿付大司农平准后的报价……”
当然,潜台词,不外乎‘要是报价不合理,我就找别人’。
张越把话讲完,桑弘羊还没有来得及接话,就已经有大司农的官员跳了起来:“侍中公放心,大司农必定给侍中公一个合理报价,绝不让侍中公吃亏!”
桑弘羊赶紧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然后对张越拱手道:“侍中之义,吾待大司农谢之!”
“请侍中放心,侍中所需之物,大司农各署就算是死,也必定按期运抵狼猛塞,绝无贻误!”
其他人也都激动的对张越拜道:“侍中放心,吾等一定亲自监督,按时将东西运抵狼猛塞!”
没办法!
张越开出的价码,大司农没有人能拒绝,更不可能拒绝!
因为,这关乎到了无穷无尽的利益,数不清的利润!
要知道,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大军一动,千金一日。
但在同时,大军一胜,也是金山银山。
旁的不说,单单是将士本身个人的缴获,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譬如当年,李广利大宛战争得胜,出征士卒,带回了数不清的黄金珠玉。
这些东西,一般的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