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一路颠簸后,赵柔娘和南信,都是疲惫不堪,枕着张越的臂膀,沉沉睡去。
淳于文则侍立一旁,仔细的拿着热毛巾,为这两个小丫头,擦拭着额头。
张越看着这个女人,非常满意。
淳于文聪明、有力,懂进退,知分寸,明白自己的角色,从不逾越,也从未恃宠而骄。
这些日子,照着张越的吩咐,她将手底下的那十几个宫女,都召集起来,传授她们医学知识,做的有条不紊。
让张越很是放心。
“辛苦文儿了……”张越伸手握住淳于文的柔夷,道:“这些日子,文儿既要督促宫女,学习医术,还要分心照顾南信与柔娘,更要服侍我起居……”
“本来此番回京,是该带文儿前去拜见长嫂,拜祭祖宗,确定名分……”
“奈何如今长嫂在南陵陪着少夫保胎,恐怕得日后有机会,才能带文儿前去南陵拜见了……”
淳于文听着,内心感动不已,如饮蜜糖,脸色潮红,低声道:“这些都是妾身的本份,能得夫君体贴,已是感恩不尽,不敢奢望再多……”
她微微上前,让脸贴到张越的手上,感受着自己男人的体温,说道:“此生妾身便是无名无分,只要能服侍夫君左右,便已心满意足……”
话虽如此,但眼中流露出来的期待,却分明是闪耀至极!
上一次,张越从一个女人眼中看到这种神色。
还是很久以前,他带着女友逛珠宝店时,她看到心仪的钻戒的神色。
嘴里虽然说着:好贵啊,还是不要买了。
但当戴上手指,眼中的兴奋与幸福,却是爆表。
回忆着前尘,张越便轻轻摩挲着淳于文细腻光滑的俏脸,道:“文儿休要如此自轻,待到春暖,我便带文儿回乡……”
淳于文开心的都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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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之后,刘进与张越辞别,前往太子@宫。
而张越则是带着南信和赵柔娘,来到了建章宫。
入宫后,刚到司马门下,就已经有人在此等候了。
“范兄别来无恙!”张越远远的就看到了对方,一到近前,便下车拱手一拜。
“不敢!”来者一身甲胄,腰配利剑,英武不凡,正是一别数月的护羌校尉范明友,范明友迎上张越,就拱手答礼:“末将幸不辱命,已从湟水义从之中,寻来了騠兹候稽公后人……”
这事情,张越早就知道了。
事实上,范明友回京后,除了拜谒岳父,觐见天子外,第一时间就写信去了新丰。
告知了他在令居和湟水的见闻。
当然,没有多说,只是讲了羌人不稳和湟中月氏义从里有二五仔的事情。
张越得信,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刻回信。
然后就有了范明友上奏以‘卧榻之侧,岂容夷狄酣睡’和‘大戎未至预先御之’这两个理由,打动了天子和朝野,搅动了好一场风雨。
所以,其实,张越和范明友此番是做了一回战争贩子。
因为,在实际上来说,无论是羌人还是湟中的二五仔,如今都没有能力,挑起一场针对汉室的大规模叛乱和袭扰。
这不仅仅是因为李广利兵团,虎视眈眈,就在眼前,现在造反等于送头上门。
更有着月氏义从各部,如今还未与长安离心离德,虽然有二五仔暗通羌人,但终究没有形成大势。
主要的月氏义从各部的首领,也都依然对汉军有着畏惧和服从,甚至不乏有死忠长安的人。
这些人没死绝,野心勃勃的二五仔们,当然没有机会,分化瓦解亲汉的诸部,从而打开羌人越过湟水的闸门。
故而,在严格意义上来说。
这次挑动战争,与后世米帝在联合国大会上拿着一包洗衣粉,硬说萨达姆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要将战争强加给他人。
不过,这世界便是如此。
弱肉强食,我为刀俎,人为鱼肉。
再说……
那诸羌各部,生活在蛮荒和野蛮中,茹毛饮血,不识王化。
张越和范明友,虽然策划战争,但目的却是为了给他们带去文明与制度,让他们脱离野蛮,沐浴王化。
百年后,他们的子孙肯定会焚香立祀,感恩张越和范明友的义举!
就像那珠崖郡,迄今有着路博德的祭祀。
而且,在张越记忆里,哪怕两千年后,汉伏波将军路博德的雕像和纪念馆,依然在雷州半岛上矗立。
“辛苦范兄了!”张越抱拳拜道,然后回头吩咐淳于文带着南信和赵柔娘,先回宫中。
自己则与范明友,走到司马门下的一个僻静角落。
两个战争贩子,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商议起来。
“侍中公……”范明友道:“您所要的资料和文牍,末将都已经派人送到了侍中的寝居书房内……”
“多谢!”张越大喜,范明友所说的那些资料、文牍,可是张越一直想要的如今湟中义从各部的历史、记录、人丁,以及湟水流域的地形、地理介绍。
当然,少不得羌人各部的前世今生。
这些资料,石渠阁和兰台都没有多少。
没办法,当代汉人对羌人极为轻视,羌人各部在汉家君臣眼中的地位,尚且排在丁零人的后面。
而丁零人是草原上出了名的耗子,最擅长小偷小摸的部族。
类似于西方的吉普赛人,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