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醒悟了过来这位鹰杨将军,可是踩着无数尸骨,踏着无数人头,沾着数不清的鲜血才有今天的。
张蚩尤三个字,就足以表明其凶名错非凶残暴虐到一定程度,岂会被人称为‘蚩尤’,又岂会有那么多传说和光环加身?
只听得那位鹰杨将军说道:“诸位使者,远来是客,起来说话吧!”
“多谢将军足下!”呼衍冥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作为匈奴人,在此刻他甚至对眼前的那位鹰杨将军有了些好感,甚至有了些幻想。
然而,下一秒,他的幻想破灭了。
只见那位上一刻还和颜悦色的年轻将军,猛然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调,不满的说道:“使者可知,此乃中国也!于中国之土,作夷狄qín_shòu之鸣,使者是看不起本将军,还是故意羞辱大汉天子?”
“使者可是以为,吾刀不快乎?”
在这一刻,所有的匈奴使团成员,都只感觉在自己的前方,似乎坐着一头张开了血盘大口,要择人而噬的远古凶物!
明明那位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也只是略带敌意,但,没有人能站稳脚跟。
所有人猛地一下,全部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呼衍冥更是第一时间就重新趴了下去,急忙哀求起来:“将军恕罪,将军恕罪!使者无知,冒犯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在紧张之中,呼衍冥的汉话甚至一下子就流利起来,竟没有磕碰的感觉。
也是在此时,呼衍冥心里猛然生出些怪异的感觉。
“为何我如此失态?”他在心里暗道,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和自己一般,有些人甚至更加不堪,已在地上磕头谢罪。
这就让呼衍冥百思不得其解了。
若只他一人失态,还可以解释成心态失衡,但几乎所有使团成员,皆被影响……这就有些非比寻常了……
可是,他的知识与见识,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而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答案的。
因为,这一切都是心理暗示导致的。
从他们在玉门城外开始,他们就已经踏入了陷阱,被一重又一重心理暗示所影响。
精锐而强大的鹰扬骑兵,夺其心志,摧毁他们的自信心。
城门处则是夺其自尊,毁其人格。
街道大纛,则以数十上百面大纛,告诉他们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何等强势与恐怖的对手。
在他们心中的潜意识里,投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与威慑。
而最后的小门,则夺走了他们最后所能拥有的自尊、自信、自强。
在潜移默化之中,他们已经接受了,张越为他们设定的一切。
这是最可怕的,亦是兵家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而这样的事情,在张越所知的历史中,曾无数次上演。
只要气势给到了,压力给到了,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击垮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将他们的精气神全部摧毁,并按在地上,让他们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废柴、弱渣。
尤其是那些高层贵族,肉食者,是最容易被压力和威势摧毁的。
原因很简单他们比普通人更怕死,更怕背锅,更胆小!
现在的一切,也证明了这一点在事实上来说,游牧民族胆怯起来,比农耕的诸夏官吏更懦弱,也更懂跪舔。
因为,这些人所生活的环境就是如此。
他们的社会就是一个这样的社会!
强者拥有和主宰一切,弱者活该去死!
现在,在张越面前,他们自然是没有底气和资格蹦,也不敢蹦的。
于是,他们变成了哈士奇一般的存在。
张越扫视着这些人,他的眼睛很快就在其中一人身上停留了下来。
“呦!居然还有叛徒在!”张越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使团中的一个人他虽然穿着匈奴人的服饰,但他的发型、容貌与脸型却出卖了他一个汉人!
一个蓄发的汉人!
“背主之人,汉律有什么说法?”张越问着。
“启禀将军,依律背主叛国,坐大逆,当族!”马上就有人答道。
“善!”张越微笑了一声:“既有背主之臣,不如……”
“拖出去砍了吧!”
他转过身去,挥了挥手。
马上就有武士上前,不有分说就按住了那个被张越盯上的人,立刻就要拖着出去。
呼衍冥被吓傻了,他甚至忘记语言功能,只是傻傻的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怕!
怕那位汉朝的将军,连他一起砍了!
虽然说,汉匈交往百年的历史上,尚还从未出现过汉朝人杀死匈奴使者的记录,但万一呢?
要知道,此人可是号为张蚩尤的恐怖存在。
可是践踏了整个匈奴王庭,踩着无数尸骨,才有今日威势的大将!
只是想想那些铺满街道的大纛,呼衍冥便已经失语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而且,如今的匈奴,在他眼里,恐怕不值一文。
而他和他的主子,却有求于他。
甚至是必须哀求他!
于是,呼衍冥不敢说话,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