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点了点头,正色道:“也许是我多心了,也许是给黑手党坑了这么多年,天生地敏感,对这种文人士子出现在各种奇怪的地方,有些本能的警觉。以后他会跟着刘毅,我实在是有点担心他会…………”
王妙音打断了刘裕的话:“不,据我得到的消息,陶渊明是准备让刘毅上书,加入你的幕府,以后他跟的,会是你。”
刘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跟希乐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回反攻江陵也是他主动引希乐前去的,为什么会过来投奔我?”
王妙音笑道:“也许是觉得你更有前途吧,或者是他跟你一样,在文人中也是底层出身,跟你天然比较亲近。刘毅的身边有一堆世家子弟,谢混,郗僧施这些高门贵胄现在都成了他的人,陶渊明要是过去,也不会有太多机会,甚至可能给那些世家子弟们打压的。”
刘裕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有胖子在,也可以帮我观察他一下。此人何时会来呢?”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听说,这回跟着毛修之,毛佑之护送毛璠的棺材回来建康,顺便要传示桓玄的首级,以昭告天下反贼的结局。可是益州现在出了这事,可能会影响他们的行程,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快则三天,慢则半个月,陶渊明是一定会到建康见你的,不管毛家出什么事,他是没有理由停留。”
刘裕叹了口气:“司马德宗也很快要回来了,既然司马氏仍然有夺回权力之心,我料他们这次回来之后,会重用宗室,也会通过你来拉拢高门世家,甚至会通过给希乐,无忌加官晋爵,来削弱我的权势,挑动京八兄弟内部之争,对于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做?”
王妙音微微一笑:“裕哥哥,你放心,我们永远是站在一起的,谢家也非常清楚,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能保家族的平安富贵,不管司马德宗,德文兄弟如何向我们谢家开价许诺,我和我娘都不会为之所动。而且,有王谧站在你这一边,他也可以公开地帮你拉拢和稳定高门世家。”
刘裕点了点头:“可是你们家的谢混,现在就跟我越走越远了啊,听说他现在成了希乐的左右手,和郗僧施一样。难道夫人对此没有任何阻止吗?”
王妙音摇了摇头:“我娘已经几次警告和阻止过他了,如果不是我娘的阻止,在你进建康的那个前夜,谢混去报信就不会第一个找你,而是找刘毅了。但是他毕竟是谢琰的儿子,我娘虽然是谢家掌门,可毕竟是女流之辈,随着谢混的官职和爵位越来越高,不太可能一直压制住他。现在他找刘毅,也不可能是真心甘居其下,还是想通过跟着刘毅建功立业,以后能先在家族中掌权自立。这点,裕哥哥要有清醒的判断,大世家的内部,同样争权夺利,为此广引外援,倒不是说一下子倒向了谁。”
刘裕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其实如果在我这里,一样是有出头机会的。”
王妙音笑道:“在你这里,上面还有个胖长史,以世家子弟的心高气傲,又怎么肯居于刘穆之这个底层士人之下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我正在烦这事呢,胖子不知道是怎么了,是不是接触了权力后有点迷失自我,不仅是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更是广布眼线,甚至我的一些部下也暗中抱怨被他监视。”
王妙音平静地说道:“这是你的福气,胖子是绝对忠于你的,别人可能有选择有退路,但他没有,只有跟着你,才有前途,京城中鱼龙混杂,就算你的老兄弟,也可能会在权力面前有别的心思,他在进京之前,最得力的手下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对所有人都会有怀疑,广布眼线,起码让那些有歪门心思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等你权势稳固之后,再把这些监控转入暗中。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
刘裕点了点头:“我没有怀疑过胖子,但是这样大张旗鼓,是不是太高调了点,我为了避免刺激城中的世家大族,甚至都不搬入建康主政,而是驻节建幕于京口,可他却在城中这样高调示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王妙音微微一笑:“你说的高调,是指他明天要宴请自己的两个小舅子吗?”
刘裕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没往心里去,但是有人提醒了我,说是明天,就是六月初七,二十三年前,就是我要从军的那一年,认识你的那一年,你可知那年的六月初七,发生了什么事?”
王妙音秀目之中水波流转,轻启朱唇:“我还记得那年的五月五,京口格斗大会上,你拳横腿霸,力挫刁逵手下的头号大将刁球,打出了京口人的志气,得到了武魁首,而我之所以对你动心,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刘裕微微一笑:“可那后面一个月的六月初七,还是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我本已淡忘,但给人一提醒才想了起来,那是…………”
王妙音笑道:“是江家寿宴,槟榔之辱吗?”
刘裕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事你也知道?”
王妙音点了点头:“当时玄叔和王恭都去了,王谧也在场,还有象吴兴沈氏,会稽张氏这样的地方土豪。本身江家也是中上级别的世家,这样的宴会,即使是在京城中,也算是不小的谈资呢。”
刘裕叹了口气:“怪不得胖子在那次被当众羞辱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甚至都怕他想不开要做什么傻事,所以后面一直陪着他。当时你没有在场,也知道细节吗?”
王妙音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