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林的身躯微微地一颤,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他忽然发现,周围坐着的十余个世家高门贵族,都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分明写着一股幸灾,快乖乖认错吧,不然你堂哥也救不了你哦!”
郗道林咬了咬牙,一梗脖子:“当然,我去财源坊就是要捉那几个桓玄放进来的掌柜和伙计,不是为别的!”
刘毅轻轻地叹了口气:“郗道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郗道林的眉头一皱,从麻袋里给放出的那一刻,他其实也想问这个问题,可是刘毅却抢先发问了,他咬了咬牙,说道:“这里,这里是希乐哥的产业是吗,你是要在这里召见各位世家掌门,来商议什么大事呢?”
刘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这顶上,是东水关的福全客栈,可是这里,却不是什么开会的地方,而是刑堂!”
所有人都脸色一变,郗道林的脸色发白:“什么,什么刑堂?!”
刘毅阴森森地说道:“我刘毅从十年前来建康开始,就是靠着一副拳脚,靠着一众兄弟,打下的这京城的地下基业,而这里,就是我的刑堂,跟我作对的人,吃里扒外的人,都是在这里接受来自京口的法则。”
庾悦勾了勾嘴角:“刘副帅,你这样不太好吧,国家有国家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律令,你这样私设刑堂,要是传了出去,还如何让外面的百姓遵纪守法呢?”
刘毅哈哈一笑:“我说过,那是十年前,明天,义军首领会齐聚朝堂,商量出以后管理京城的办法,这种靠着地下产业来争斗的老传统,恐怕也要到此为止了,不过,今天夜里,仍然有效。我刘毅仍然在这里开设我的刑堂,至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王愉(王国宝的哥哥)不满地说道:“那刘副帅现在的身份,只是这京口地下城的大哥,而不是义军的副帅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留在这里,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有失体面,我们王家,是从来不参与的。”
他说着,站起身想要走。
刘毅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生生地把这个大胖子给压了下去,王愉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刘毅,你不要欺人太甚!”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一股杀意,一闪而没,刺得王愉收住了接下来的话,刘毅微微一笑,一指自己原来的座位边上,摆着的一个匣子:“这里面装了些什么,想必各位使君都明白吧。大家今天肯屈尊降贵地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此话一声,本有起身离席之意的几人,又相互对视一眼,坐了回来,毕竟,今天刘毅通知他们前来,都是说要私分这些产业契约,这才引得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世家贵族,全都亲身赴约呢。
王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些都是桓玄夺我们建康世家的产业契约,刘副帅,你要是能归还我们,我们一定感念你的好处,以后会支持你的!”
刘毅微微一笑:“各位,这些契约,都是给桓玄收在宫城之中,被我派兵查收的,按法令呢,应该是上交国家,在朝堂之上收归国库才是,大家都是世家高门,应该带头遵守这国家的法令才是,那我是应该在这里跟各位商量一下这些产业契约的分配呢,还是应该依法上交国家?”
这下所有人都连连开口道:“先在这里分,先在这里分!”
刘毅笑道:“那么,我的这个刑堂,有没有问题呢?”
王愉连忙抬手行礼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刘副帅,哦,不,是刘大侠一向是正气凛然,震慑这建康城中的黑恶宵小,江洋大盗。这有些个恶贼啊,就是勾结权贵,消灾免罪,与其去官府让他们脱身,不如,不如就在这里把他们就地正法,就象起兵反桓一样,只要能扫清奸邪,还京城百姓一个太平,那区区手段,又有何问题呢?”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一片马屁附和之声。刘毅冷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现在就来刑堂过一过郗公子的事,如何?”
庾悦的眉头一皱:“刘副帅,郗公子不是一般的江洋匪类,这刑堂是针对那些鸡鸣狗盗的下贱之人,怎么可以用在我们世家子弟身上?”
刘毅微微一笑:“这位高贵的世家子弟,在半夜三更之时,偷偷地带着人跑到赌坊钱柜那里,请问如果换了平时,这种行为给当场拿下,是不是也得扭送官府呢?如果到了官府之上,败坏的又是谁的名声呢?”
郗道林咬了咬牙:“刘副帅,你想审就审吧,就在这里好了,我没意见!”
刘毅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才郗公子说,你是去捉拿那财源坊里的桓氏家奴?”
郗道林沉声道:“不错,我家的这个赌坊,被桓玄靠设赌局强夺了去,派了自家奴仆看管,我去就是要把他拿下的!”
刘毅摆了摆手,另一边传来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从夹壁墙中,走出了两个人,周安穆手持刚刀,推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四十多岁的黄脸商贾,郗道林一看到此人,就目瞪口呆,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这个商贾看着郗道林,哭丧着脸:“少东家,我…………”
郗僧施突然大吼道:“你这奸商,要是敢乱攀乱咬,休怪我…………”
刘毅摆了摆手:“郗公,何必这样暴躁呢,你都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为何要这样威胁他?”
郗僧施咬了咬牙:“刘副帅,看此人面相,是十足的奸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