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又一阵的,西瓜大小的飞石,腾空而起,狠狠地砸向了那二十余部断后的木甲,砸得这些战争机械,东倒西歪,推车的战士们不停地惨叫着倒下,而更是有操作军士们,从那些倒地歪斜的木甲操纵舱之中爬出,没命地向着后方逃去,仅有的几部还没有倒下的木甲,则徒劳地向着火坑对面发射着弩矢,烟雾浓浓,也不知道能不能打中追兵,只是这打击的力量,却是越来越小了。
张纲咬了咬牙,大叫道:“我的木甲,我的木甲啊!”
他的眼中尽是泪水,想要冲上前去,对着两个从一部完好的木甲中逃出的几个军士大吼道:“回去,懦夫,回去战斗去,不许临阵脱逃!”
可是这两个军士看也不看他一眼,抱着头就向后奔去,张纲身边的几个卫士大声道:“张参军,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啦,三教主没有让我们在这里送死!”
张纲大吼道:“混蛋,这些木甲,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孩子,就是我不要命了,也不能让他们受伤害,要走你们走,我哪儿也不去?!”
几个卫士摇了摇头,转身就跑,只剩下了张纲站在这里,咬着牙,想要向着一部后舱门敞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的木甲奔去。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这木甲边响起:“张纲,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送死吗?”
张纲的心中一动,转过了头,只见一个绝色的美女,杏眼桃腮,穿着一身天师道军士的服装,却是一头的辫发,随风飘扬,她的手里,拿着一对镔铁雪花双刀,秋水为波,看着张纲,眼中居然闪过一丝同情之色。
张纲睁大了眼睛:“你,你是什么人?神教之中,什么时候有鲜卑异族了?”
这个女子微微一笑:“我姓慕容,名兰,你也许听说过我!”
张纲吓得倒退两步,一下子倒到了地上:“你,你是刘裕的老婆!不要杀我,你不要过来!”
慕容兰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玉佩,丢到了张纲的面前:“这个东西,你一定认识吧。”
张纲定睛一看,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须发皆张,厉声吼道:“你把我娘怎么样了?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就…………”
慕容兰微微一笑:“放心,你娘在我们那里作客,她可是贵宾。你如果在这里死了,那按你们天师道的规矩,你娘这样没有战斗能力,又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纲没有说话,浑身却是在微微地发抖。
慕容兰的眼中冷芒一闪:“现在的我,不是以刘裕的妻子身份,而是以大燕的长公主身份和你说话,张纲,你娘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跟我们来南燕,高官厚禄都会有,也会让你母子团圆,至于你的这些机关术,木甲,我们这里有足够的资料,相信会让你发挥你的所长!”
张纲睁大了眼睛:“你们有机关术?”
慕容兰微微一笑:“卢循的那个机关术,还是我大哥给的呢,有何稀奇。走吧,张参军,你那玩意,应该还好使吧。”
她说着,一指一边倒在地的那部自走轮滑。
张纲咬了咬牙:“那我就信你一次,不过,总有一天,我要向你男人报这些血仇!”他说着,走上了自己的那部轮滑。
慕容兰的眼中冷芒一闪,转身跳上了身后的一匹骏马:“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骑一车,在冲天的烟雾之中,绝尘而去,这片到处厮杀的战场,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人的离去,残阳如血,向着这片战地,投下了最后的一抹余晖,而那片巨大的火坑之中的惨叫声,也随着火势的熄灭,而渐渐地消沉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天师道的主营,海边。
刘裕的神色平静,站在海边的一块大石之上,看着远处离岸而去的百余条舰船,起码三百多条舰只,腾起了冲天的大火,如同一个个火球,就在岸边的港口燃烧着。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妖贼也够绝的,几百条战船啊,就这样烧了,可惜,太可惜了。这得多少大树的上等木材啊。”
站在刘裕身边的刘毅冷笑道:“妖贼原来是有二十余万部众,水手三万,这次上陆以来,这些水手多半充当后勤,辅兵,损失惨重,光今天一战,就起码一万多人回不去,这些船没人开,留在这里,也许会成我们追击他们的船只,当然得一把火烧了干净。”
何无忌笑道:“今天这一战杀的真是痛快,三万五千妖贼,击杀两万三千多,都是妖贼里多年的精锐,生俘也有五千人,只可惜,几个贼首,没有杀掉。”
刘裕勾了勾嘴角:“除山中之贼易,除心中之贼难,天师道之乱,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彻底解决的,不过,经此一战,妖贼元气大伤,两三年内,不会成为东南的威胁,我们可以腾出手来,做点别的正事了。”
刘毅勾了勾嘴角:“寄奴,我有一事相求。”说着顺手一指海滩。
刘裕笑着看去,在沙滩边上,树起的一根十字木桩,张猛早已经给五花大绑,剥得只剩一条犊鼻裤,捆在了这个十字形的木桩之上,而在一边的谢混,则已经全身白色的粗麻孝服,头系黑带,手里拿着一把牛耳尖刀,看着张猛的眼中,尽是泪水,却也无法熄灭那几乎可以pēn_shè而出的怒火!
刘裕点了点头,大声道:“谢公子,这个人现在是你的了,为你的父亲,为所有死在他的背叛和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