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冷笑道:“就他的那点实力,我完全不放在心上,如果有北府军驻守,倒是麻烦事,但现在东晋内乱,北府军调回了江南平叛,齐郡早成真空之地,只要解决了辟闾浑自己的那点兵马,就可以占据整个青州!”
慕容兰正色道:“我不怀疑小哥军事上胜利,但是齐鲁之地,是汉人的礼仪之乡,大儒文士极多,孔夫子也是鲁人,小哥一定要礼贤下士,严明军纪,切不可纵兵掳掠,尤其是慕容麟这回带来的丁零人,强盗成性,势必要约束住他们,一旦有侵犯百姓的,必要以军纪严惩,方可得齐鲁人心!”
慕容德点了点头:“小妹说的,我记下了,有你在我身边,一切好办!”
慕容兰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该走了,小哥,珍重!”
慕容德的眉头一皱:“你要去哪里?”
慕容兰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回去找我夫君!”
慕容德讶道:“他现在能帮你做什么,能帮大燕做什么?”
慕容兰的脚步飞快,半步也没有停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刺史府外,而她的声音顺风而来:“小哥,别想多了,我要和他商量的,是我们女儿的事!跟我夫君的爱恨情仇,国仇家恨,总要作个了断了!”
辽西,龙城。
比起中原的大城来说,这是一座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城池了,充其量也就一个小县城的水平,甚至还有所不如,城墙高不过一丈,敏捷的军士直接就可以跳上去,而城外的护城沟里,连一滴水也没有,零乱地插着几十根尖头木桩,就算是防御工事,如果说这里是一个大国的都城,只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的。
可是现在的龙城,偏偏就是后燕帝国的首都了,城内的宫城如同一个中原的坞堡,方圆不过两三里,里面甚至没有多少宫殿,而是临时搭建了十余个大帐,如同草原的毡包一般,作为帝王的行营,唯一一座还能稍稍入眼,形同县衙的矮屋,这会儿成了大燕帝国的朝会大殿,慕容宝坐在一张低矮的胡床上,两边的扶手简单地刻了两个龙头,权当龙椅,至于原来中山城中那张镶满了珍珠和翡翠的大椅,这会儿已经不用再想了。
可是慕容宝的手,却是在这龙头之上握成了一个拳头,他咬牙切齿地对着殿中所立着的一个大饼脸的光头少年吼道:“慕容云,你是怎么搞的,为何动作这么迟缓,连卢刺史都来不及救吗?”
这个光头少年,乃是高句丽人,名叫高云,慕容氏燕国在五十年前初兴之时,曾经与雄踞朝鲜半岛的强国高句丽一场大战,名将慕容恪和慕容垂联手攻破高句丽国都王险城,俘虏了高句丽的太后和五万余户百姓,乘胜而归,并因此逼迫高句丽称臣,势力退出辽东,龟缩于鸭绿水之南。而高云的祖先,就是当年给俘虏的高句丽子民之一,经过了五十年,已经和在辽东的鲜卑人一起混居生活,看起来也无二致了,除了那张棒子特有的大饼脸,真的看不出和鲜卑人或者是汉人,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而高云本人从小武艺高强,被选为龙城这个陪都的铁骑侍卫,在一次全军大比武中被慕容宝看中,收在身边听命,上次柏肆之战,就是靠了高云拼死护卫,护着慕容宝杀出一条血路逃回,而慕容会之乱,高云更是在敌军攻击龙城之时,亲自率敢死队钻地道突击,一举打垮慕容会的中军,立下平叛的头功。也因此被慕容宝赐姓慕容,收为养子。
可是这会儿的慕容云,却是一脸的无奈,看着慕容宝,说道:“父皇,不是儿臣援救不及时,实在是魏军的动作太快了,卢刺史父子上次在柏肆之战中损失了几乎所有的部下,在范阳呆不住了,举家逃亡辽西,虽然击杀了北魏的辽西郡守,但是魏军和跋所部,突袭而来,卢刺史大胜之余不加防备,一夜之间就给破城,部曲被尽数屠杀,而父子二人则被押往平城,剩下的就是个怎么死法的问题。儿臣没有办法,只能杀了魏军留在当地的守军将领,权当是多少为卢刺史父子报仇了。”
慕容宝咬了咬牙:“你难道不知道卢刺史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他可是河北最后明确支持我们大燕的汉人世家了,如果我们保护不了他,那整个河北的汉人都会倒向魏军,成为拓跋珪的奴仆,没了汉人的支持,我们想要反攻河北,那就是痴人说梦!”
慕容云苦笑道:“可是这个汉人大世家连一天都守不住,夜里就给人打破了城池成为阶下囚,还要孩儿怎么救?那和跋不是泛泛之辈,曾经在黎阳和滑台一带打败过范阳王的军队,这次千里奔袭更是一击得手,绝非易与之辈。”
慕容宝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且退下,等候朝议后再行论处。”
慕容云行礼而退下,慕容宝环视四周:“各位,家国不幸,贼寇凶猛,先帝基业,几乎毁于一旦,万幸各位忠勇之臣拼尽全力,才算让朕在这故都安定了下来,现在听说拓跋珪在窃居中山之后,也没有长留的意思,草原各部思归,而柔然部也崛起于漠北,开始反叛魏国,我们的形势,没有想象的那么绝望,大业仍然有可为,朕有意出兵河北,收复失地,诸位意下如何?”
慕容农的脸色一变,站了出来:“陛下,万万不可啊,现在我军新败之余,人心惶惶,更是因为前日里慕容会的谋反,那些附逆的将士,多半还没有回归,辽东各郡,现在有不少都还没有遣使恭贺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