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宝的脸色一变,直接嚷了起来:“父皇,万万不可,你这是…………”
慕容垂的眼中突然暴发出一阵刺眼的冷芒:“我还没死呢!”
这一下镇得慕容宝再也不敢说半个字,屋内一片寂静,静到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外面的屋檐之上飞燕鸣叫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只听到慕容垂的声音平静而和缓,却带着威严:“阿麟有将帅之才,也只有他,能抵挡拓跋珪的攻击,我让他去草原,已经是不会再对你构成威胁了,你连一个帮你挡着北方恶狼的弟弟也不能容吗?还是说,你宁可面对拓跋珪,也不愿意自己的弟弟在北方呢?”
慕容宝咬了咬牙:“可是并州…………”
慕容垂沉声道:“并州西邻后秦,南接东晋,北抗草原,乃是战地,多年战争,这里也早已经残破,跟河北隔了太行山,无论是援救还是收税征丁,对你都没有什么大用,反倒是可以支持阿麟对抗草原,除了并州,也需要你以大燕的利益,继续举国之力支持,明白吗?”
慕容宝叹了口气:“父皇旨意,儿臣只有遵从,也希望麟弟能不负父皇厚望,忠心为国守边。”
慕容麟正色道:“孩儿以亡母在天之灵起誓,绝对忠于大燕,终此一生,不再有任何异心,只是也请太子皇兄承诺,我慕容麟在草原上打下的地盘,征服的奴隶,部落,都由我支配,在我这一生,不得被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子孙所调用!”
慕容宝咬了咬牙:“你这是想割据自立?”
慕容麟朗声道:“我总得给自己挣点血汗回报吧。”
慕容垂沉声道:“朕准了,慕容麟,记得你说的话。”
慕容麟大喜过望,连忙一叩到地:“儿臣多谢父皇,愿父皇龙休康健!”
慕容垂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朕还有话要跟你的兄弟们说。”
慕容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慕容垂看向了慕容农和慕容隆:“农儿,隆儿,北边给了阿麟,南抗东晋,进图中原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齐鲁之地和滑台,黎阳渡口,由你们分兵把守,等撑过了魏军攻击的这一波,你们就可以向南扩地了。”
慕容农的眉头一皱:“晋军凶悍,刘裕更是世之虎将,就是父皇也未必能胜他,我等要攻晋,只怕有点难。”
慕容垂叹了口气:“青龙已死,东晋的内战一触即发,刘裕也无法阻止,一旦内战爆发,以他的性命,必然是解甲归田,不问兵事,你们,你们要趁这个时候,出兵中原,夺取洛阳,把晋军打回淮北和南阳一线,如此,大燕的南方,有了这中原之地为缓冲,才可太平,你们可以把中原百姓迁往河北,充实各城户口,只有解决了北魏和后秦,才可议南征之事,明白了吗?”
慕容农和慕容隆对视一眼,齐齐叩首道:“儿臣明白。”
慕容垂摆了摆手:“退下吧。”
当二人离开房间后,慕容垂的目光落到了慕容德的身上:“阿德,你办事,我放心,邺都的禁卫兵马,还有我大燕最核心的武力,剩下的两万甲骑俱装,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跟这次答应我的一样,用你的生命和灵魂,来守护大燕。”
慕容德沉声道:“有臣弟一口气在,必保大燕国祚延续,皇兄放心。”
慕容垂还没开口,慕容德就转身离去:“皇兄对太子有什么话请抓紧吩咐,臣弟这就去布置新君登基护卫之事。”
慕容垂的目光落到了慕容宝的身上,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阿宝,朕立你为太子,排除众议,让你登基,只希望你能做到三件事,若有一件不成,那朕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慕容宝连忙道:“父皇但请直言,儿臣誓死办到。”
慕容垂正色道:“这第一件,父皇立你为新君,就是想效法汉人的嫡庶之尊,并让这套制度永远流传,以免大燕再陷手足之争,所以,你即位之时,也要立太子,太子立,则天下安。”
慕容宝点了点头:“盛儿是我正妃段氏所生,一向骁勇果敢,让他当太子,再合适不过了,儿臣会第一时间办理此事的。”
慕容垂叹了口气:“你果然不能让朕放心,慕容盛虽好,但绝不可立为太子。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段氏!”
慕容宝睁大了眼睛:“段氏?段氏怎么了?父皇的两任皇后,娘和小姨都是段氏啊,而儿臣的段妃,也是父皇您亲自挑选的母后的侄女,是亲上加亲啊。”
慕容垂咬了咬牙:“段氏和我们慕容氏同为鲜卑大部落,当年被我们先祖征服,这才送女求和,我们效汉制立嫡子,却绝不能学汉室那样外戚坐大,鸠占鹊巢之举。父皇表现得对段氏姐妹多厚爱,只是为了安抚人心,实际上最要防的,不是拓跋珪,也不是刘裕,而是这些同为鲜卑大部的近亲部落,段氏,兰氏这些,才是真正会要了我们大燕命的敌人,这点,你要切记,所以,你要立的太子,绝不能是慕容隆,而应该是你的次子,慕容会!”
慕容宝的眉头一皱:“会儿?会儿的母亲苻氏,不过是前秦的宗室女,现在已无大用,儿臣也并不对苻氏多亲近,会儿虽然能力不错,长期以来为大燕镇守辽西龙城旧都,这回也在国难之时迅速地派出了龙城精骑来支援,可是仅凭这些战功,不如他的那些叔叔们,又何以服众?!”
慕容垂点了点头:“会儿身上,颇有大将之才,但野心难制,一如慕容麟,你要用他所长,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