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的脸色一变:“主公,你是在怀疑贺兰部的忠诚?不至于吧,这些年来贺兰讷一直很恭顺,很听话,您对他也很慷慨,又让他当了东部大人,他没有理由背叛你啊,至于王妃,更是对你一往情深,就算你这两年宠幸了刘夫人,可是也不至于因为这种女人的嫉妒,而坏了国事吧。再说,你也没把刘夫人立为可敦,置于她之上吧。”
拓跋珪咬了咬牙:“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绍儿一天天长大,却是越来越不象我,这让我很不安,而且阿敏也一直对我若即若离的,好像隔了些什么似的,贺兰部本来就是东部大人,我因为贺兰染干的叛乱,剥夺了他们的世居职务,然后又还给他们,贺兰讷未必会领这个情,如果有人开价更高,不排除他背叛我的可能。”
安同咬了咬牙:“可是,除了贺兰部外,还有十个部落也都分散在漠南西部,就算贺兰部有问题,如果是慕容麟的大军前来,也不可能躲过他们的眼线,除非慕容麟能把他们全部给消灭,但是若真的如此,那飞鹰传信就不可能每日收到了。”
拓跋珪喃喃道:“但愿是我多心了吧,不过我总感觉有危险,传令,留一千军士大大营防守,其他的分别出营,二百人一队,全去北边,三百里之内的河岸,要全部巡视到,还有,传令河套草原上的各军,立即开拔,三天之内,十万铁骑必须在这里集结,若有延期不至者,斩!”
安同正色道:“是。”他刚刚拨转马头,准备离开,拓跋珪突然说道,“还有,马上把阿敏找到,请她过来,就说,我需要请她再作一次法,让河神阻止慕容燕军过河!此外,给我备马,让可汗卫队作好准备,我要亲自去北边看看,漠松渡口那里水势最缓,我只有亲自去了,才会放心。”
河套西北,漠松渡口,天净山。
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河滩,一路东来的黄河,自此拐弯向南而去,由于此处水草不足,就连山上也是草木稀疏,已近冬季,整座山上,都是光秃秃的,除了岩石,没有半点草木。任何一个部落,都不会把这里作为牧场,也正是因此,这个可以南渡黄河,进入河套的地方,多年来都是一个荒郊野渡,无人问津,就连铁弗匈奴,也是对此不屑一顾。
可是天净山的背面,却是聚集了六千多匹战马,三千余名军士,正在四周警戒,几百名工匠,迅速地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几千根大木,从地里的一个个大坑之中挖出,然后把这些足有十围的巨木,迅速地挖空,变成可以容纳十余人马的独木舟,而在河边,已经有三十多条这样的独木舟准备就绪,连同着十余部羊皮筏子,准备随时渡河了。
慕容麟志得意满,站在都斤山上,贺兰敏戴着面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秀目中冷芒闪闪,看着黄河边的这些举动,一言不发。
慕容麟笑道:“拓跋珪做梦也不会想到,出卖他的人,居然是跟了他十多年的贺兰王妃,而这位王妃,就在几天前还帮他主持了屠灭刘卫辰宗族祭天的大典,贺兰敏,我慕容麟一生演戏无数,自问不输给任何人,但在你的面前,还是得甘拜下风啊。”
贺兰敏冷冷地说道:“你现在还没过河,可别这么快就得意,拓跋珪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若不是我们贺兰部一早就在这里秘密地准备了这么多可作渡船的大木,你就算到了这里,也休想过河。”
慕容麟哈哈一笑:“所以说,你们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拓跋珪只会把贺兰部当成奴仆使唤,就象对你,也只是利用而已,可我慕容麟不一样,我占据草原,是为了将来能入主中原夺位,而且我全无根基,只有依靠你们贺兰部代管,放心,消灭了拓跋珪之后,阴山汗廷,我就留给你们贺兰部了,包括漠北,而我会回盛乐城,还会向父皇请命,封你们贺兰部为翰海王,永镇大漠呢。”
贺兰敏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合作的条件,希望你能遵守,我这些天一直在引开拓跋珪的注意力,让他去追杀刘卫辰的遗子刘勃勃,他名义上说是安抚河套各部,其实就是派出军队去斩草除根,有收留刘勃勃的部落,顺手剿灭罢了,若非如此,你现在要面对的,恐怕就是拓跋珪在南岸严阵以待的大军了。”
慕容麟的眉头一挑:“可是,我们还是成功了,我们成功地以轻骑一人双马,两天一夜就奔到了这里,成功地穿越了你们贺兰部,而又没有惊动到附近的候莫陈和处月部,现在的拓跋珪,还傻傻地在河东那里扎营呢,他绝不会想到,我们居然可以绕到这漠松渡,更想不到,这里有现成的造船材料。贺兰王妃,我答应你,如果灭了拓跋珪,我会把那个刘夫人,交给你处置的。”
贺兰敏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哼,就是这个贱人,在拓跋珪的面前一再地中伤我,有意无意地暗示那天在大宁城的事,她以为靠这种手段,就能让她独孤部复兴了,那是做梦,这一回,我连独孤部一起要消灭,到时候我也一定会再主持一次祭祀仪式,把独孤部的全体族人,全给扔进黄河祭天!”
慕容麟笑了起来:“女人的嫉妒之心真可怕,所以我从不找女人,好了,贺兰王妃,你就跟我一起过河吧。”
贺兰敏点了点头,正要起步下山,突然,她的脸色一变,看着远处河南岸的方向,一股烟尘,急速地前来,沿着黄河的方向,离这渡口,已经不到五里了,在这晴郎的天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