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城主府内。
敦煌戍主大马金刀,坐在门口摇椅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净。
大半个月忙碌,终于有所建树,城墙修葺完毕,戍卒安排妥当,只等过些时日,在阳关古道开渠引流,种植庄稼。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脸的张飞叫喳喳······”
哼唧着军中盛传的戏曲,敦煌戍主忽然怒从心起。
有哪个大将,管不住自己手下的?
假和尚消失大半个月,竟然连点消息都没传回!
他怒的可不是对方玩忽职守,而是·····如果对方身份真是大将军,跑到西域是非之地,性命堪忧!
想着事情,敦煌戍主瞄到远处人影晃动,连忙站起身来。
“曹公公,近来可好?”
“哈哈,老黑你这是难得清静呐!”如果杨爽在此,绝对会惊呼曹正淳,还是老检察长季昌明版本的!
“突厥可恨,令敦煌近乎废弃,想要重建,难啊!”
“所以,圣上才将如此重任交付于你!在如此紧要时机,不惜遣重兵屯敦煌,为的就是镇服西域,重现河西走廊往昔繁华,中原,也是百废待兴呐!”
曹公公感叹完,环首四顾,遣退左右,附在敦煌戍主耳边小声问道:“咱家没多少时间陡留在此,只想确认一事,敦煌,真没有大将军踪影?”
“没有!”敦煌戍主摇头,“这几日你寻遍阳关、玉门关,还有廖无人烟的永丰郡,可曾遇到与大将军相似之人?”
曹公公目光灼灼,“老黑,咱家可是记得,你当初为先皇麾下猛将,统领左武卫足足十余年,大隋新立,本应带兵四处征战,封侯拜将,却躲到这里做个戍主,何故?”
“我这人懒,不愿东奔西跑!”敦煌戍主半躺半坐,摆动摇椅,“而且,你不觉得,这里有股特殊的味道?”
曹公公双眼微眯,雪白长发随风飘荡。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诗如何?”
“千古绝唱!”
“可明其意?”
“告辞!”
凝视远去背影,敦煌戍主嘴角微翘,眉间却露出一丝担忧,“自古皇家是非多啊!”
只是,他没留意的是,走出城主府的曹公公,忽然咬破手指,卷起肥大衣袖,用心将刚才诗词记录下来。
其上,还有那不知名字的戏曲。
“蓝脸的窦尔敦······”
为了避免自己忘记腔调,曹公公哼哼唧唧快步跑回住所,唤来小太监,开始努力教习。
“阿父,今日我在关令大营探得些许消息,说关令雄壮魁梧,面貌好不威猛,只是,咱们探查半月,却没见到关令此人,是不是有点蹊跷?”
“不能再查了,左武卫刘方千里奔袭突厥,一战而克,阴山战役马上就要结束,如果他知晓咱们探查大将军下落,势必暴露娘娘的意图,圣上那里不好交代啊!”曹公公脸色变幻,“明日留下封赏,启程返回张掖!”
城主府。
暂且安耐下心中担忧,敦煌戍主翻看戍卒名录,忽然被一个名字所吸引。
史万岁!
北周猛将史静的儿子?
“窝草!”张口吐出假和尚口头禅,敦煌戍主忍不住感叹,“叫什么不好,非得叫万岁!还姓史!”
“来人!”
“戍主,有何吩咐?”
“戍卒中,是不是有个因尔朱集谋反,而受牵连的上大将军?”
“是的戍主!此人身膘体壮,干活十分卖力!”
“在哪?带我去瞧瞧!”
“城南五里外挖水井呢,不过·····戍主,阳关关丞多次想要讨取此人!”
“不给!”
·········
古代挖井不知地下水距离地面有多深,全靠地面植被进行判断,有时挖上数口,都不一定能蓄出水来。
更何况,这里是降雨稀少的戈壁滩。
数不清的戍卒分散在城南,一边挖掘水井,一边寻找新的洼地。
其中,有个中年汉子异常扎眼,剑眉虎目,壮硕魁梧,裸露的臂膀肌肉万分凝实。
以至于敦煌戍主很快便找到目标。
“你便是史万岁?”
“回戍主,某正是!”
“啧啧,也不咋的,听说,你是因为你父亲史静战功卓越,才当了将军,后来平定尉迟迥,侥幸做得了个上大将军?”
史万岁默不作声。
“老子问你话呢,怎么跟个受气娘们般窝囊?”敦煌戍主皱眉,越看这家伙,心中越是不爽。
他可不喜欢没脾气的手下!
就像当初杨爽揍史大,哪怕没有大将军这层身份,他也不会进行处罚。
远在边关,没娘们,没乐子,唯有好勇斗狠活跃气氛,减少些许枯燥。
他十分羡慕关令军营中,那百名天天打的鼻青脸肿的汉子,偶尔还牛掰哄哄的跑到自己这抢食物。
奈何,当初跟假和尚有约定,不能随便使唤那些兵,小错不罚,大错轻判,抢几只羊腿,算个毛罪!
听闻戍卒里有猛人,他还指望找回场子呢!
阳关有胡子大汉,玉门关有双枪将,自己孤家寡人,又不能以大欺小,省的落下个欺负小辈的骂名。
“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听着远方军营里,嗷嗷叫唤,又准备出动的‘关兵’,敦煌戍主怒气上升,“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传令兵!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