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狂奔十数里,杨爽方才放缓马速,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带着心有余悸瞄向身后。
果然,那人还是追了上来。
就在刚刚,战刀劈开突厥百夫长头颅的一刹那,他看到一张熟悉面孔!
阿史那·罗睺!
对方似乎早就盯上他,弯弓如满月,箭矢如流星。
电光火石间,杨爽下意识从突厥百夫长战马屁股上夺过盾牌,用出暴虎冯河,堪堪避过袭向胸口的致命一击。
惊险!
来不及松口气,杨爽急忙拍马冲出战圈,奔向南方!
他可不会傻傻的认为,依靠两百刀盾兵,就能拿下战力实打实95的罗睺。
哪怕加上史大,再寻来年轻版虬髯客,估计己方也会损失惨重。
必须将他引走,或者想办法坑杀!
只是不知暂驻阳关的杀生不留佛,有没有离开。
无量天尊,道爷救命!
“隋将莫走,老子寻你数月未果,不曾想,竟然乖乖送上门来!看来你也没食言,确实是在敦煌等我来!看箭!”
“嗖·····”
罗睺的箭速度飞快,诡异而刁钻。
杨爽叫苦不迭,刚刚瞎猫碰上死耗子,用技能躲过致命攻击,现在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四顾,哪能寻到羽箭轨迹!
只能将酷似锅盖的圆型皮盾放在背后,期望能护住要害。
“簇·····”
他似乎有点想当然了,铁矢扎入皮革的同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凭感觉,至少入肉两寸!
杨爽不敢挪动皮盾,夹紧马腹,再次提速。
箭伤不比刀伤,铁矢没入皮肉,如同鱼儿咬上倒钩,想要取下,要么皮开肉绽,要么人走茶凉弃之不管,别无二选。
然而,马背颠簸,令盾牌上下起伏,扯动箭杆,很快便将羽箭从肉中拔出。
“嘶·····”
感受着后背滑落的滚烫热流,杨爽甩掉皮盾,深呼一口气,勒紧麻布短衣绷住伤口。
不能被动挨打!
对方力道太强,用皮盾防御完全没鸟用。
想到这里,杨爽快速从副武器槽取出一石长弓,弓弦轻颤,羽箭已经脱手而出。
经过数月苦练,箭术虽未突飞猛进,但足够牵制对方,不让其肆无忌惮的射击。
罗睺看到杨爽中箭,以及偶尔从战马腹部滴落的鲜血,并未掉以轻心,这名隋将有点古怪,由不得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嗖……”
羽箭互有来往,在双方有意无意牵制下,全都毫无准头,没过多久,箭矢尽皆耗尽。
杨爽心中暗急。
如果手中有巨盾,如果后背没受伤,他绝对敢跟罗睺拼个你死我活。
可暴虎冯河已用,只剩下个破釜沉舟,自己现在血流不止,如果使用不当,或许无须罗睺动手,就会一命呜呼。
怎么破?
一追一逃,两人已经奔出五十余里。
再有近半路程,便要抵达阳关。
轻抚战马湿漉漉长鬓,杨爽怀疑它坚持不到那里!
不是这马太次,而是两人一直在极力狂奔,对战马消耗,远非正常赶路。
“吭哧……吭哧……”
战马呼吸愈发沉重,在烈日暴晒下,掺杂沙尘的湿漉漉毛发,迅速凝结成块状,如同纸壳一般紧贴在身上。
不能再跑了!
要不然这匹从马群里,精挑万选出来的头马,就会因为散热问题,闷死在荒原上!
其实,杨爽对战马的感情极深。
之所以动不动就要吃马肉,那也是被形式所逼。
前世哨所巡防,几乎人人骑马,那些战马吃苦耐劳,踏实能干,长途跋涉从来不尥蹶子。
可来到这里,他却发现,战马全都桀骜不驯,哪怕夜里偷偷摸两下,也特么不肯跟着走!
额,他绝对不会承认敦煌戍主的第二匹马,就是胯下的这个宝贝疙瘩。
再次揉揉马鬓,杨爽有些心疼。
原本它可以驮一名一百四五十斤的汉子,驰骋战场,可当自己这个二五六跨上它的马鞍后,就意味着,它今后要比别人多驮一百余斤的负重!
堪比多出一个大美女!
“吭哧……吭哧……”
战马渐渐减速,似乎有些脱力,四肢略微发飘。
五十里,两刻钟!
它已经跑出汗血宝马的成绩。
杨爽翻身跃下,强忍背后剧痛,在沙砾密布的荒原上滚动一番,卸掉冲力,双眼死死盯着罗睺,站了起来。
看到主人落地,战马唏律一声,调头返回,泛着垂涎的大嘴轻扯杨爽肩膀。
似乎,它也知道,后面那人不好对付。
“快离开这里!”
杨爽拍拍马头,让其继续向南。
现如今跑到鸣沙山南麓,无须再为水源发愁,瞅准阳关位置,一路向南,很快便能踏上阳关古道,那里有水,有田,不论是贼是军,都不会亏待一匹好马!
“哒哒……”
未等战马离开,罗睺已经追来。
其胯下战马神采奕奕,鬓未湿,唇未白,似乎颇有余力。
好马!
杨爽再次勒紧麻布短衣,绷住背后箭伤,握住战刀,决定诈一诈对方,趁其不备,三刀取其首级,当即冷喝道:“罗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古有落凤坡,凤雏身死道消。后有杨令公战死两狼山。即便上古时代,闻仲也栽在绝龙岭。
得为这片荒地起个怪名!
他姓阿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