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出去!”善去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不。”葛摇头,还往前走了一小步,可当匕首再现,他不得不带着人退了出去。
舱内剩四人,侠客们毫无惧色,反倒是乡师坐立不安。善来看了熊荆一眼,笑道:“你不怕?”
“肉在俎上,怕有何用?”熊荆其实也怕,可他毕竟是成年人,遇到劫匪打劫,镇定不自作聪明是第一位的,至于钱财,他是楚国王子,怎会没钱。
“善。”善来笑的更欢,他抢劫的富人权贵不少,善去恶来的名号一报,没一人不怕的。“你也是赵人?”
“我母亲是赵人。”熊荆本不想答,可他不敢拒绝以免惹劫匪不满,也不敢撒谎让他们不快。
“钟鸣鼎食之家,难有聪慧多智之士。”善来看着熊荆有些惋惜,“即使有,也为众人所嫉。”
“生于何处是可以选的吗?”熊荆苦笑,“两位出城之后真会放了我?”
“君子重诺,你当我们是出尔反尔之徒?”恶来不高兴了,他穷苦出身,从师学剑后就以君子自许,现在被一个小孩质疑人格,顿时不高兴了。
“军士遍查出城舟舫,你们如何出城……”
“我等自有脱身之术。”善去明白熊荆的担心,这小童是怕自己再被拿去当挡箭牌——仆人会在乎他,楚军军士未必会在乎他。
善去说罢就闭目养神,直到前面人声愈杂,小舟一荡,有军士登船了。
“传何在?”军士瓮声瓮气的声音,之后又道:“舟内有人否?”
“舟内有人否?”外面的葛不好答话,看出犹豫的军士再问,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咳……”善来出声了,他撩起帷幕先对军士揖礼,然后正色道:“我等奉令尹之命出城,事关机密,不便出舱。”
“可有令符?”舱面上的军士甲士本欲拔剑挥戈,听闻令尹顿时止住了。
“有令箭在此。”善来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支令箭,让熊荆和葛目瞪口呆。
军士接过令箭不敢怠慢,自己看了还上岸请军吏细看,一番折腾军吏亲自登舟交还令箭,最后还行了一个空首礼才带着甲士离去。葛、羽等人再次入舱,目光不全是之前的敌视,开始带着些疑惑。任谁也想不到,亡命游侠居然会有令尹府的令箭,难道令尹与游侠有勾连?
“既是赵人,何不与我等一道离去。天下之大,仗义行侠何等快哉,焉能为权贵之犬?”善来读出了几个人眼中的疑惑,打算趁机拉人。刚才闯进来的时候,他就差点被羽一剑毙命。
见两位无动于衷,善去又笑:“纵使求富贵,也不必在楚国?两位若来,必得富贵。”
赵妃是信陵君窃符救赵时嫁入楚国的,葛、羽、禽等人皆是陪嫁之臣;纵使没有这重关系,作为熊荆卫士的他们日后也少不了富贵,善来的‘必得富贵’毫无效果。
“若此,便求仁得仁吧。”善来惋惜道,此时舟至郭外,他对诸人虚揖,直接上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