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何其短暂。
余老三想要解七窍玲珑阵根本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余老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面若死灰。
“此阵!此阵根本无解!!”
余老三惨声说道。
他并不是不懂阵法。所谓修行,无非循序天道。
阴阳有妊,六道有常。五行相生而相克,理解这些阴阳、生死、六道循序的道理,正是修行的根本。所以大抵上,除了一些体修之外,大多都对阵法有些或深或浅的了解和理解。
“我不服!!此阵根本无解!此阵本身阴阳循序,明明已经解了,你却让我去解,我不服!”余老三朝着仙影呐喊道。
“也是愚蠢。”在余老三朝着仙影大喊大叫的时候,赵玉玲说道。
这般说着,她上前来,俯视着七窍玲珑阵,只是看了数眼,然后屈指朝着七窍玲珑阵弹了几指,只见地上的七窍玲珑阵便就这样解开,然后烟消云散了。
“此阵可解了?”赵玉玲朝着余老三问道。
余老三不答话,他只是颤抖着,面若死灰。
“已解。”仙影颔首。
“已解。”常胤子亦是点头。
“已解。”人群之中,一个个人都是点头。
“……。”慧觉没有说话。
“你所问大智慧、大志向、大毅力,就算是这虚无缥缈的气运,我也有。所以我可有资格继承这仙器?”这一句话,赵玉玲并不是朝着仙影问道,而是朝着慧觉问的。
“没有。”慧觉摇摇头。
这一句话落下,他双掌合十,摇了摇头,“此题非题解,大错特错。我再解题。”
慧觉说罢,他面前的赵玉玲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非常的诡异,似乎是狰狞,似乎善良,又似乎是快意,又似乎是痛快。
然而她整个人扭曲了起来。甚至于不止是赵玉玲,慧觉周围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然后所有的一切,包括余老三他们,包括仙影,包括云台通通消失不见了。
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解了吗?”
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然后一切重又出现,只不过不是先前那云台仙境了。而是一间破败肮脏的窑洞里面。
“咳咳!”
枯瘦的宛若骸骨一样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淡淡的光线从窑洞外面的照射进来。照在女人的脸上。她蜡黄的脸上充满了贫苦和穷困的样子。深陷的眼窝倒映着生命最后的余光。
她的时间不多了。
旁边的窑洞里面,少年正在磨刀。
因为砍柴崩了一个又一个缺口的柴刀在石板上不断的摩擦着。
磨刀的水顺着木桩淌下,流到少年破烂的鞋子上。少年低着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将柴刀按在石板上,一下一下,用力的磨着。
不知道多久以后,少年站起身来,他将手上的柴刀擦了擦,藏在身上,走到病重的母亲床前。
泪水,已经从女人的脸上淌下来了。然而,她的脸上却是又露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
“长……长春。”女人喊着儿子的名字。
“艾!”少年答应道。然后举起手上的屠刀。
一切化作黑暗。随后又亮起。
荒芜的土坡上,杂草丛生,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从地上微微凸起。年轻人站在土包面前。他锦衣华衫,英俊倜傥。
在他的身边,慧觉也站在那儿。
“阿弥陀佛。”慧觉脸上写满了不忍。
然后前者却是仰天狂笑,“我要踏上荣华富贵,我要求道成仙,我要做人上人!”
他狂笑着,声音狰狞而快意。然后突兀的,他转过身来,一把抓着慧觉衣领,脸凑上来,“你解了吗?!你解得了吗?!!”
“再解!”慧觉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他只是面色悲悯的说出这两个字。
话语落下,一切消失。
这一次,是一条管道上,
刚下过雨,道路上泥泞不堪。车辙压过的痕迹,深深的嵌在道路上。
车辙之间,夹杂着众多杂乱的脚步。
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鲜血从伤口之中涌出,沁入泥土之中。在尸体之间,马车也倒在地上。一个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哇哇的哭泣着。母亲身上的血水滴在他的脸上。
被血腥味吸引,一只狼妖悄无声息的从丛林之中出现了。
它一步一步,无声无息的从一具具尸体之间走过,最终被婴儿的哭声吸引,来到婴儿面前。
狼妖幻化,黑烟之中,它化作人身。是个看上去二八岁的女子。
她将婴儿从地上抱起来,然后又检查了一下襁褓,襁褓之中,只有一个玉牌。上面刻着一个余字。
“余……”
狼妖用模糊的声音说道。
“飞禽走兽相食相争,所为者不过果腹而已。人类虽为灵长,所作所为不如畜生。”
“你心有慈悲,又为何……”慧觉的声音响起。
然而没等慧觉说完,狼妖转过身来,“为何?你问我为何?因为我恨!!”
她死死的盯着慧觉,“我恨这世间无情,我恨这天道无义!!你可有解?!”
“我有解,无解,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既然这样,又何必再问。”慧觉这样说道。
“那你再解吧。”狼妖冷笑了一下。
慧觉摇摇头,“够了。”慧觉叹息了一声。
“不够!你想要这仙器,我可不会将仙器这么容易给你。”狼妖狞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