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林义龙送萨曼莎和艾米回她们的宿舍,却没离开得太远,找了一个露天的小咖啡馆稍坐,等着艾米。
七月中旬的天黑得非常晚,就算吃完饭再出门,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如同两人在斯旺西的咖啡馆的第一次见面一样,艾米拿着一杯咖啡,在林义龙面前款款而坐。
“这能算我们第一次约会么?”艾米问道。
“不能。”林义龙这样为两人周五晚间的见面做出了描述,“我更倾向于把这次定义成我们在斯旺西的后续,就像同事间的小聚,而不算男女之间的约会。”
“那我们今天晚上要做些什么。”艾米问道。
“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增进相互的了解。”林义龙答道。
“在这里?”
“去我家,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需要帮助,除了威尔士,还能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我。”林义龙拿出了这个理由。
“噢,好。”艾米说道。
“我们走吧。”林义龙拿起自己的咖啡纸杯,带着艾米,向自己的公寓走。
走了不到5分钟,两人就到了林义龙的公寓楼下,之前那个上了岁数门房已经被换成了一个年轻人,他用崇拜地眼神看着林义龙,两人用眼神互致致意。
河岸街的公寓走廊,点着明亮的灯光,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对艾米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林义龙用指纹开门,带着艾米到了顶楼的那间兼具起居室、餐厅、客厅和厨房的大开间,请艾米在沙发上稍坐,自己橱柜那边沏茶,同时拿出几块奶油小饼,放在沙发的茶几上。又去隔壁的书房,拿了两个盒子和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艾米好奇地盯着林义龙拿出的东西,这两件东西肯定和她有关系。
林义龙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黑色海绵垫衬包裹的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盒和以及说明书,透明小盒里装着一张银白色的卡片。
这种卡林义龙已经送出了三张,这是第四张。
“艾米你要是有什么花销的话,可以用这张卡,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林义龙从塑料小盒里拿出那张银白色的卡片,递给了艾米,又拆开旁边放置的信封,“这里面是这张卡的密码,你过一会儿去任何一个存取款机,修改一下就行;唯一的不方便之处是,信用卡不能取款,但消费没什么限制。”
艾米伸出手,当碰触到卡片时像触电一样,立即收回。
“难道艾米你反悔了么?”林义龙厉声问道。
“没。”艾米害怕地摇头,果然相比之下,失去追逐梦想的痛苦更强烈一些。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林义龙是仔细看着艾米把信用卡收进她的钱包里去的.
“不用紧张。”林义龙说道,“因为你的服装、舞鞋还有你自己申请的私人课程,所需要的花费都不算少。有了这张信用卡,你就可以省下很多修理舞鞋的时间用来加强练习之类的。我知道,这一行也很需要毅力,我现在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就需要你自己去付出。”
“谢谢。”艾米感谢道。
“对啦,你为什么在摄政花园这边住呢?”林义龙问道,“我记得,只有最后一年的学生才会在这里住下。”
“是这样的。我申请这个学年的宿舍时,不知道哪边发生了错误,没有在维多利亚那边的宿舍给我留预订好位置,我就被派到这边住了——这样也挺不错,离学校距离更近。之前,我一直在温布尔登的学校那边。”
“这样也算不错。”林义龙说道,“要不是萨曼莎当你的室友,你还答应陪萨曼莎去威尔士的话,估计你很难再想起我了吧。”
“我还是会的。”艾米没有顺势承认林义龙的猜测,“假如我这一周还是没申请到其他奖学金或者我父母那里还没筹措到钱的话,我会找出之前的全部可能,还是会去找林先生你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能答应你纯属偶然。”既然艾米这么诚实,林义龙也把他接受艾米的初衷说了出来,“......所以,我才说,假如艾米不能说服我为提供一个可以接济你的理由,我最终还是拒绝你的。”
“那么.......”艾米发现事情有了扭转的余地,既然林义龙承认帮助她是出于同情,就有可能进一步地直接把学费“施舍”给她,“林先生是不是不缺我这一个?”
“这不是你想的问题,我既然做出了决定,是不会这样轻率地收回的。”林义龙打消了艾米试图滥用自己的同情心小伎俩,“这么说吧,既然艾米你对我诚实,那我也会对你真诚。一切都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前提下的,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
“抱歉。”艾米发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并不能算比回国的选项更优——她要比一个法学硕士、一个材料学博士和一个医学博士做得更好,对她更不利的是,这三个女孩的所遭遇的不幸,至少比她更值得同情——显然,她面对的是一场挑战,一场完全没有参照标准只凭林义龙自由心证的“测验”。
“没什么可抱歉的。”林义龙摆了摆手,“但我想,既然以后要坦诚相待,就不要继续试探了。我想说最后一句,或者说提个建议,希望你仔细考虑考虑——我希望你能发自肺腑地爱上我。”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恋跟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喜欢还是有些难以分清,对一个上个月刚满十七岁的小女孩来说,接受这一点时间还是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