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代价,那代价,只能是他自己。
在那一瞬间,那里出现了一个七彩斑斓中夹杂着极暗黑色的漩涡,最后化成了一团灼亮的白光迸发出来。
曾造成巨大破坏的草叶和花枝疾速地缩了回去。
华光迅速地收起,在濒临消失的一刻,青丝兰正漂浮在空中,而她手中死死地拽着一只手。
那只手从万域天魔的胸前透出,仍维持着轻碰花瓣的模样。
傅东楼脸色大变。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与周围的掌门、刚踏上三界城的柳春风还有玄离等人交待一声,人便从城顶消失。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万域天魔之侧!
一道黑线不知起自天外的何处,也不知将终止在哪里,就那样出现在天幕之上,咻的一下划过,便又消失。
实则他身在三界城的时候便已经挥剑。
人到的时候,这股剑意也到了。
黑线划过的地方,天地元气、星元之力猛然间出现了隔绝之相。
物不转,星不移,时不逝。
羲和停鞭。
那团即将消失的白光只余了星点光芒。
青丝兰的喊叫随着时间的停滞,变成了绵长的、回荡于天地间的悲鸣。
就算是声音消散,可那股悲怆却经久不散。
被疾速卷回的巨大兰叶激起的、飞扬在粹魔池上的波浪停留在半空之中,如同散落在空中却久久不曾落下的紫色珍珠。
魔气亦在这个时刻停驻,没有一丝一毫的流转,凝固了形状。
三界城上许多将开口未发出声响的话,想要阻拦却静止在时间中的手,许多神色惶急或关切的面孔,都在这一刹那失去了光阴流转。
而停滞不前的时间却未能停止三界洲海崖的塌落。
这一大片早已被被粹魔池侵蚀很久的、溶出许多孔洞的海崖,在这一刻失却了许多加持的力量,发出轰然巨响。
三界城矮了一截。
这是天地静默之间唯一的声响。
于傅东楼而言,每一声都清晰可辨。
三界洲海崖的崩落,并非因为脱离了羲和停鞭的掌控,而是因为这剑式起于他飞身奔向这里之前,自然那里会最先摆脱时间的束缚。
然后是三界城上,慢慢起了波澜。
仿佛每个人的动作都放缓,说话也慢得如同世间摇头晃脑引经据典的腐朽老夫子。
然后是落回池中的水滴。
由远而近,次第落下。
于是傅东楼又挥出了一剑。
“断星辰”这样的神通,或者说,任何仙阶以上的灵剑神通,都决计不会无限制的任由施展挥霍。
他浑厚磅礴的内宇界之中,最顶层的星窍突然黯淡了一下。
便是内宇界枯干,也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但三剑之后,他仍未想出任何有效的法子。
被青丝兰紧紧拽住的手臂,又深陷了一截。
那团将熄的源自万华镜的白色光芒,也又微弱了一点,即将被万华镜尽数收回。
而魔体的眉间上方,却隐隐出现了光亮。
傅东楼终于明白万域天魔额间的空洞所需要的是什么,原来那里只能由万华镜填补。
他纵然一直知道万域天魔想要的东西,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他还是小看了万华镜的重要性。
否则他是否会一直观望?是否会一直等到不得已的时候才出手?是否心中还有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事的顾虑?
然而最顶级星窍的干涸,换来的三剑,也只是能稍微留住时间,却不能倒流,并没有“早知道”可想。
青丝兰的眼角在这短暂光阴的数度停滞之中,也浸出了晶润的泪滴,将落未落,蕴在那里。
这是最煎熬,也最无望之时。
一道剑意自西而来,生生劈开了羲和停鞭造成的天地之间的粘滞。
骇人的安静之中,在剑意之后也终于出现了一道声音,带来些许生机。
骆云并不知道自己大喊出声。
他以为是以神识在和“剑灵”交流——可情急之下,他的问话似乎一定要找个宣泄的出口,所以整个粹魔池上空,便回荡着他近乎嘶吼的声音。
“怎么办?”
“快告诉我!告诉我!”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骆云直向傅东楼这边飙来,傅东楼半张着嘴,心道:“为师我哪里知道?你问错人了好不好!”
“你说以我们的实力无法消灭那魔体!你知道这玩意!你他妈快告诉我!”
傅东楼看着羲和停鞭笼罩的领域随着剑意的刺入偏移的更加快速,心中更加着急,也顾不得骆云的无礼,忍不住喊道:“为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这玩意为师也第一次看见!能不能帮忙,不能帮忙也别帮倒忙,赶紧给我滚开!”
他正自聚集最后的力量,打算挥出第四剑。
那边“剑灵”的意思也传入了骆云的识海之中。
“魔后乃是这世间顶峰之顶,与魔尊并肩而战,尚且敌不过万域天魔。更何况万域天魔即将完整,你此时最正确的选择是去骆仙镇,激活天星阵盘和悟世玄碑。待飞升之后,老夫定然陪你重返下界,清除万域天魔,还这里一个清平世界。”
“我去你大爷的!”
傅东楼眉毛抖了一下,心中怒火万丈:“要不是现在为师我正在紧要关头,非揍死你小子不可!”
骆云早已红了眼,又哪里意识到他说的每句话都真真正正地吼了出来!
“飞升之后,这群人还有命吗!你他妈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