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这些人影都是盘膝而坐,每处都约有七八个人。
他们修行不算很高,相比玄离与玄芒,在满是阵法的洞窟边沿,更不易被察觉。
青丝兰停下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睁大了双眼,道:“灵气?”
她被困在阵中,金箔之阵将她的视线已然尽数挡住,她不但看不见山腹中的其他人,也看不见那些源源不断流入的白光。
玄芒佩服道:“原本以为灵气进入阵中润物无声,怎么也要过上一阵子魔后才会觉得有异,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察觉。”
青丝兰轻嗤了一声,道:“这难不成就是云东来想要困住我的法子?幼稚!若想耗光我,只怕搬运一条灵脉过来还差不多!”
“比起魔后你所拥有的修为和浑厚魔气而言,眼下这些自然算不上什么。”玄芒道,“可如果日日月月年年以灵气注入其中,就算强大如你,终有一日也会不敌。”
青丝兰道:“你撒谎,我都知道这世间灵气枯竭,哪里可供云东来这样挥霍?”她双眸泛出狠色,道,“待我破阵而出,定然要你们昆仑上下死绝!”
她数度对云掌门不敬,玄芒心中极为不爽,而这种不爽加上原先曾经让他心中极度畏惧的魔后被困于此的快意,让他面容似笑非笑,庄严面相中反倒透出几许狞意来。
若说当年那位不可提起的藏剑峰弃徒是昆仑之耻,那么这耻辱起码有一半是眼前这魔女造成的,偏偏这些年中却奈何不得,而今终于被镇压于掌门的无边手段之下,玄芒简直是吐了一口恶气!
他冷声道:“灵脉?便是灵脉,也无法与云掌门的手笔相比拟!世间仙门千余年所需的灵晶,便是由这周围的法阵制出!魔后且放心,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尽可源源不绝地叫你好好领教一番!”
玄离端坐在旁边稍歇,眉心微微皱起。
他不喜欢玄芒如此多话,只是他也不曾开口阻拦。
玄芒当年,并不是这样的性格,玄字八杰之中,他最为老实憨厚。
大抵憋闷的太久,而今终于忍不住要发泄一番。
而玄离没有阻拦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此间许多大事,云掌门临行之前都是交由玄芒决定的,他所知不比玄芒多,所以不便干涉和质疑。
镇囚魔后于此是一等一的大事,要么他们两个守到云掌门回山,要么……守到暗蓬莱那边有个尘埃落地的结果。
在这段必定极为漫长的时光中,他不能和玄芒起任何冲突,甚至一点不愉快都不可以。
否则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全局。
青丝兰并未搭腔,里里外外的法阵再度传来波动,虽然有数百重借昆仑雪山之力的金箔符阵镇压,但是那种毁灭一切的疯狂气息仍然透了出来,便是玄离和玄芒,也觉得胆寒。
玄芒摇了摇头,从袍袖中掏出了一只纸鹤,将星元之力注入其中,那纸鹤便振翅而飞,直接向洞外飞去。
……
……
极北之地连绵千里的雪山仿佛经受了数场地震,不断有山峰隆隆震动,大片大片的千载积雪从上方落下,只是山峰始终无碍,并无一处倒塌,而猛烈的暴风雪很快便又将这些山峰的头顶染白。
昆仑元宗近在咫尺,却并没有人知道斩情峰底的巨大符阵群的存在。
更遑论探知到魔后身陷于此,由玄芒、玄离两位长老亲自看守。
幽暗之中,有声音再度传来。
这声音带有一丝嘶哑。
“灵气对我没有用。”青丝兰道。
她嗓音嘶哑并非因为疲累导致。
她所在的阵中,灵气已经极为浓郁。
虽然她体内仍然有着浩如大海的魔气,她仍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破阵,才是最让她焦急的。
而云东来始终不露面,她被困在这里,甚至连守阵之人的脸孔也看不到,只有数百片依旧金光灿然的金箔符阵。
她瘪了瘪嘴,继续道:“灵气再浓,也伤不了我。”
玄芒微微一笑:“云掌门可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魔后。魔后出身昆仑,斩情峰原是故里,就算当初自甘堕落化为妖魔,可也曾经受过昆仑晨钟暮鼓的教化,这些灵气,只是想要帮助魔后涤荡罪恶与邪念罢了。”
“那云东来算是白费力气了。”青丝兰狠声道,“我若出阵,若是阿一有个好歹,我要让全天下的仙门一个都不留!”
玄芒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洞外一声清唳,顿时喜道:“魔后既然进了斩情峰,能不能出阵,可就由不得你了!”
那只纸鹤离开斩情峰不知道多少时日,终于返回。
它周身泛着天青色的光芒,缓缓滑翔,在它身后,则是数十名服饰一样、裙袂飘舞的女修,身上也笼罩着一层天青色光芒,似乎是由纸鹤施展的法术。
而纸鹤完成了引路的任务,周身光芒散去,化为一道清风向洞外卷去,不知所终。
这些女修容色端丽,虽然她们从没有踏足过这里,可也知道这里一定是昆仑元宗极为重要的地方,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凝重。
她们缓步走到了玄芒和玄离身前,打头的一个施礼道:“桃花宫女修三十三人,应我家太上长老之命,听云掌门调遣来此,云掌门纸鹤传信,命我等在此布置三十三天音曲阵,不到他青鹤传信,曲音不停。”
玄离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安排。
他望向玄芒,玄芒点了点头,道:“先时我放出的纸鹤就是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