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分析地很透彻啊。”评审老张听到这个不禁感慨道。
对于剧中的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对于剧情的理解这么透彻,就这一点而言,他已经远远胜过他人了。
林宏国也笑了笑说道:“他可是创作这个剧本的作者啊,这个时候啊,是他给我们在上课。”
几位评审也轻笑了下,觉得有些意思,此时双方的身份好似调换了下一般。
他们只觉得易水寒之前的剖析鞭辟入里,却没想到易水寒之后的理解更是让人惊艳。
“雁门关前,乔峰自胸口狼头得知自己真是契丹胡人,心如火焚,大吼大叫,击打石壁,如疯如癫。
就算在聚贤庄横眉冷对千夫剑,也不如此际的痛苦迷惘,只因那时他心中还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整个世界将他遗弃,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竟活该被遗弃。
而就在这时,阿朱出现。
‘乔大爷,你再打下去,这座山峰也要给你击倒了。’
山坡旁一株花树之下,一个少女倚树而立,身穿淡红衫子,嘴角边带着微笑,正是阿朱。
一句略带顽皮戏谑的话,一个柔婉的微笑。
在此时出现的女子,注定要成为这男人的救赎,给他慰藉,援他出情绪的低谷,与他的命运捆绑一起共沉共浮,而最终必成为他悲剧中最痛彻心肺的部分……”
易水寒轻声诉说着,他轻声细语的描述仿佛把所有人都带到这个场景中。
悲痛欲绝的英雄、倚树而立的少女,一句顽皮戏谑的话语,一个温婉的微笑。
“镜头感实在太强了!”林宏国不由感叹地说道,他看向易水寒的眼神越发赞叹,难怪他的演技会这么出众!
对角色理解到这种程度、画面感镜头感构造这么清晰,怪不得他之前的角色都让人印象这么深刻。
此时的易水寒已经完全沉浸在剧情之中。
脑海中萧峰的台词不断涌现着,在这一刻,他的脑子越发清晰。
“这些这些刀头上拼命的勾当,我的确过得厌了。在塞外草原中驰马放鹰,纵犬逐兔,从此无牵挂,当真开心得多。阿朱,我在塞外,你来瞧我不瞧?”
易水寒突然冒出了一句萧峰的台词,众评审在感慨易水寒记忆惊人的时候,也不免不明所以。
但易水寒下一刻便给出了解析:“厌归厌,并不是真的了无牵挂,不是真的能放得下。最后一句始露真情,也显出了对这小阿朱的眷恋。”
“阿朱,你以后跟着我骑马打猎、牧牛放羊,是永不后悔的了?这里是萧峰在听到阿朱表白后的答复。
寥寥数语,便道出一副旖旎风光:牧歌悠悠,羊群雪白,风吹草低,现出少妇的楚楚红衫,湛湛蓝天之下,她英伟的丈夫控着骏马驰来,襟袍飒飒,大笑伸臂将她抱上马背……然千里茫茫若梦,这终究只是一梦罢了……”
易水寒越发动情,心绪被脑海中的景象所牵引,对于萧峰和阿朱的感情理解也越发深刻了。
“在这之后,萧峰这番说道:从今而后,萧某不再是孤孤单单、给人轻蔑鄙视的胡虏贱种,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
阿朱回答说道:有一个人敬重你、钦佩你、感激你、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
随后,萧峰纵声长笑,……心中感激,虽满脸笑容,脸边却滚下了两行泪水。
纵使方刚定情,两意欢洽,却仍有这两行泪水,有如两句谶语,如此不祥,如征兆日后漫漫岁月中无穷悲恸与追悔……
上天只赐给这可怜的英雄这唯一一次脱逃宿命的机会。
若是他真的忘却恩仇,随阿朱归隐塞上,牧马放羊,他就赢了。
但他还是没有听阿朱的劝解,他还要去见那最后一个人。
那是最后一道注定闯不过的劫难……”
若是没有看过剧本,评审们倒不会有这么多感触和动容,但此时听易水寒娓娓道来,心中却有股难以言喻的感伤弥漫。
白首相依,不离不弃。
萧峰的经历实在太过悲壮、太过坎坷,让人心痛,让人不忍。
“阿朱心思千灵百巧,绝不是悲观个性,且‘狡猾’的人绝不轻易舍命,总会想法子躲了开去,或是另辟蹊径,阿朱却为什么要陪着乔峰一根筋?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陷爱人于无穷的悲痛?”评审老张疑惑地问道。
他对剧本有着深入的了解,对于这个问题,他想得并不是很透彻,他甚至觉得这是编剧有意这样安排,让萧峰命运更曲折,更悲壮,而忽略了合理性。
现在易水寒这个原作者在这,他倒可以问个明白。
其他几位评审同样看着易水寒,这同样是很多看过剧本的人不理解的地方。
唯有林宏国对这个问题有着自己的考虑,不过,他倒想看看易水寒的理解和自己是不是一样。
易水寒沉吟片刻后说道:“是因为乔峰,乔峰意志坚强,百折不挠,纵历尽劫难也不言放弃,复仇一念,犹如九牛拉不转。
阿朱在他赴段正淳之约的晚上,最后一次哀凄恳求:段正淳的怨仇,再过一年来报不成么?让我先陪你一年。
但乔峰仍是毫不动摇。这坚韧执著本是他性格中长于旁人之处,却竟成为造就阿朱悲剧的根源。
英雄的悲剧,是英雄自己亲手造成的。
阿朱临死前,乔峰含泪问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要是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