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也绝不肯相信。
可是,等到嬷嬷一脸沮丧的回来,冲她摇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你说什么,父皇不肯见我?!”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
隆庆帝怎么可能真的忍心不见她?明明她从普慈庵回来以后,隆庆帝就很怜惜她受了苦,对她很好的。
现在怎么会连见都不愿意见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嬷嬷就觉得嘴里发苦,公主去普慈庵吃了大半年的苦,她也就在宫里吃了大半年的苦,好不容易以为公主回来了,苦尽甘来了,谁能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在前头等着。
关中侯不是个好人,一个侯爵还是要世代减等的,等到下一代就是个伯了,偏偏他们家还一个能站出来的都没有,关中侯更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吃喝嫖赌听说无一不精。
他表现的对亡妻那么深情,可是她却隐约听说,这个妻子就是被关中侯给气死的,关中侯拿了她的嫁妆银子,挥霍无度,最后连铺子都给输光了卖了,他妻子受不住,才活活给气的病了死了。
这样的人.......
哪怕是公主呢,有什么用处?
何况现在......嬷嬷想到隆庆帝看待永和公主的态度,就更是觉得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都浇的灰头土脸-----隆庆帝连见都不愿意见这个女儿,她想了很多法子,最后终于从彭德妃跟前的彭嬷嬷那里打听到了。
彭嬷嬷说,圣上还能允许永和公主出嫁便不错了,让永和公主不要再妄想折腾,隆庆帝是绝不会再见她了。
至少在她出嫁之前,是绝不可能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传言,圣上还是信了的,而且认定永和公主有错。
虽然女儿有错他也不可能真的就杀了这个女儿,或是怎么样,可是失望了却是真的,圣上现在对永和公主,最多也就是这点情分了,再要什么,是想都不要想了。
圣上不在意永和公主,永和公主就没什么用处------一个没有实权连封地都没有的公主,就算是受了委屈,又能怎么样?
千里迢迢的,以后永和公主就算是想要告状都困难。
嬷嬷觉得一片灰心,却还是顾忌着彭嬷嬷的警告,压低声音道:“公主,您还是不要再多想了,圣旨已下,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了......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她抽泣了一声才道:“娘娘那边已经说了,您再闹,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有没有......有没有当初的方皇后重要.......”
这样的话都说了,可见是真的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她抱住膝盖将头靠在膝盖上,很久才叹了一声气。
除了叹气,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死吗?
死是不能死的,从普慈庵走了一圈出来,她已经知道生活不易的道理,普慈庵那样苦的环境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死,现在就更不可能想死了。
可是嫁吗?
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却扬言说跟自己有私情的男人,嫁过去又能有什么好?
她闭起眼睛,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懊丧又颓废的哭了。
说起来她不过就是想要一个沈琛而已,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若是卫安死了,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同了?
若是卫安死了,那沈琛还有什么选择?还能矫情什么?
她想到这里又猛地睁开眼睛-----卫安!沈琛!
她出了这样的事,最高兴的是谁?
得利最多的人又是谁?!
除了不想娶她,也不想沈琛娶她的卫安,还能有谁?
出了这件事,最开心的应该就是她们了,他们再也不必怕她一直纠缠不清,也不必怕她以后再闹出什么事来阻止他们在一起。
他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那么这回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的关中侯.......是不是就是沈琛和卫安他们安排好的,准备解决了她的法子?!
她想到这里,心痛得简直难以呼吸,只要想到沈琛如此绝情,她便有些不想相信,人生实难,她这一世没有什么东西是很想要的,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沈琛,可是却怎么都不能如愿。
隔了不知多久,眼看着天又即将变暗,她终于嘶哑着嗓子说了头一句话:“嬷嬷,你再出去走一趟,替我.......”
她顿了顿,道:“替我传个消息给平西侯,请平西侯来一见。”
嬷嬷欲言又止了半日,还是忍不住道:“公主,德妃娘娘那里有过交代,要是出了什么事......”
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里是根本无法交代的,可能一殿的人都得给她陪葬。
永和公主讥讽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做那些蠢事的,现在圣旨已下,什么都无法更改了。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要嫁给关中侯了,我只是,有一句话要问问他。问一问,我心里才会死心。”
其实早该死心了,嬷嬷在心里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琛从来就没有摇摆过,一直便说的是大实话,说不愿意娶公主,是永和公主自己总是觉得还有希望,一直追着这渺茫的希望不放,又因为沈琛牵连进了许多无辜的人,最后把事情闹到现在不可开交的地步。
可她们当下人的也没有选择的权力,她知道要是不听永和公主的话,永和公主达不到目的,怎么都会想尽办法去见沈琛的,到时候事情或许会闹的更严重,倒不如她听永和公主的话,替她去把人给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