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来东昌府的时候,东昌府的官员们都不把他当回事。
可是他就是要弄出点不同的事情出来,朝城县遭了一次天灾之后,上头不肯开仓放粮,他自己带头把县城的粮仓给开了,将粮食尽数发给百姓。
而后给朝廷上请罪书,将百姓的惨状还有官府的不作为通通送了上去。
从此以后,大家不仅觉得他是个麻烦了,还把他视作瘟神避之不及。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有资格参与谋杀钦差大人这样的阴谋的。
东昌府的一众官员,从上到下,都把他瞒得死死的。
正是这样,才给了卫安一个可乘之机。
有些人虽然不聪明,可是不聪明有不聪明的好处。
此时这个不聪明的人已经赶到了高唐,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知府衙门,要求求见知府。
黄文杰一听就皱眉:“让他回去!”
何亮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大名的,回头问了他一声:“是那个彭德瑞?”
虽然没说哪个,可是大家都已经心里有数了。
黄文杰应了一声,很是烦躁不堪:“这就是个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每每遇见他总是有事发生,还都不是好事!这回来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是不见的好。”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他又会闹出些什么事端来,让人无法应付收场。
何亮若有所思,还特意叮嘱了那个书办一句:“有话好好说,别惹急了他。”
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不能再闹出什么事来,多生事端。
书办答应了一声,可是出去的时候照旧趾高气扬的打发他:“我们老爷忙着呢,大人还是请回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书办身为知府衙门的人,对底下的知县们向来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彭德瑞是急赶慢赶赶来的,身上都已经汗湿了,听了这话却并不生气,就地往地上一坐,冷淡的道:“既然大人忙,我便在这里等着,你回去告诉大人一声,什么时候他事情办好了,什么事情请他抽空见我一见。”
这个臭石头!
书办目瞪口呆,拂袖进去了。
早就知道这个是个异常执着的人,没想到却真的执着成了这样,何亮看了黄文杰一眼,问他:“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若不是什么大事,干脆就答应了他,省的他来闹。”
现在也不是闹的时候。
黄文杰也没法子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外面坐着,影响也不好,只好点头,亲自去签押房见了他。
彭德瑞一开口就把来意说明了,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大人昨天是否在我们县城抓了一批通倭的商人?”
黄文杰的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
这事儿是瞒着这个固执古怪的彭德瑞去做的,为的就是怕他问的太多,导致事情不成。
可是现在他还是知道了,黄文杰就有些不耐烦,心里起了警惕:“这事儿是朝廷机密,不是你等可知的,你不必管。”
彭德瑞不卑不亢,也不生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既然如此,请堂尊拿出文书来,若是有刑部的公文,下官便不管了。”
黄文杰心中猛然生起了一股怒气,这个时候他正为了能不能拿下沈琛而在提心吊胆,可是眼前的这个彭德瑞却三番四次的来跟他做对。
他立即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道:“你什么意思?!”
彭德瑞不生气,仍旧如同一根竹子一样立在那里不动弹:“没什么意思,堂尊从我的地盘上抓人,说我的地盘上有人通倭,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要把案子查清楚。”
黄文杰就立即冷笑了一声:“谁说了要让你担责任!都已经说了,这个案子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必管!”
彭德瑞寸步不让,看着黄文杰一脸争气,大义凛然的冷笑:“堂尊这话说的差了,既然是我所管辖的地方出了倭寇跟人勾结,自然关我的事,我自然要查!何况听说这里头还有商人勾结倭寇。”
真是个难打发的。
黄文杰忍不住大吼了一声:“闭嘴!”0
彭德瑞一点儿也不怕他,半点影响都没有受到,立即便出声反驳:“堂尊为何让下官闭嘴?依大周律,堂尊纵然是知府,也该知会我一声再往我的治下去抓人”
黄文杰跟他说不到一起去,又不能透露自己的目的,只好拂袖回了花厅。
一直等着的何亮见他怒气冲冲的形容就知道他必定是没法儿压住那个彭德瑞,反问道:“怎么回事?”
黄文杰觉得嗓子都被气的快要冒烟了,冷笑了一声,没什么好声气的道:“还能是怎么回事?那个二愣子就是个坏事的根本!这个节骨眼了跑来跟我说他要审案!”
何亮立起来了,神情严肃的问:“他要审什么案?”
什么案?黄文杰怒气冲冲的将杯子放下:“通倭案!他说既然我们说那帮商人通倭,他要审一审!还说这案子既然是发生在他们当地,就该是他来审!”
何亮就忍不住了,他觉得有些可笑,忍不住就真的嗤笑了一声:“他要审案?他知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何亮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按察使,不知道这个臭石头的可怕之处。
黄文杰摇了摇头,有些气急败坏:“他当然知道,可他就是个不怕死的,你有什么法子?他说了,若是我们不让他审案,他就要上书,问一问我们知府衙门和按察司是不是越权了,还说若是不让他审,就龋他立即就走!”
上达天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