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太对老王妃的芥蒂因着之前的事已经略微消散,加上最近跟卫安的亲近,不忍心叫卫安难做,很痛快的就准了卫安去镇南王府,让人下去给她收拾东西。
陈嬷嬷脸上憔悴一片,见了卫安先上前行了礼,却没再同从前那样开开心心的想着引卫安说话,等东西收拾齐整了,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好像片刻都坐不住的样子。
卫安就知道老王妃定然是真的病的不轻,否则陈嬷嬷是不至于这样失了分寸的,她特意让陈嬷嬷一同上了马车,等陈嬷嬷坐定了就问她:“妈妈,外祖母怎么忽然就病了?前几天您来看我的时候还好好的......”
陈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忙朝她摇了摇头:“老人家年老啦,免不了的......”她又打起精神来同卫安说:“她一直念叨着您,听说通州前阵子很不太平,怕的很,一直嚷嚷着要王妃使人去接,只是去了一拨人却被拦住了,说是通州戒了严......”
卫安心里有些酸,忍着泪意嗯了一声:“我都听说了......”
她眼里的愧疚和难过叫陈嬷嬷看的有些不忍心,想了想老王妃的病因心里恼的慌,忍不住一再叮嘱卫安:“眼看着就是世子的生辰了,您向来是懂事的,不如就多想想世子喜欢什么......”
这个时候,却又忽然说起庄奉的生辰来?卫安很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嬷嬷,是不是因为......”她想了想,不管是陈嬷嬷还是老王妃,其实是没把要把她配给庄奉的话挑明了的,于是就没再说,转而点头道:“我知道了。”
陈嬷嬷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等到了地方就轻手轻脚的把她给搀扶下来,引着她往里走。
老王妃正由镇南王妃伺候着喝药,见了卫安连连朝她招手,等卫安到跟前了,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一来,其他人在老王妃跟前就都是可有可无的了,镇南王妃了然的笑笑,起身同老王妃告辞:“我去交代厨下整治些安安爱吃的菜,她生辰咱们没赶上,总得给她添些她喜欢的东西,等下午她得了空,我就让嵌宝阁和成衣坊的掌柜进来,让她挑些喜欢得用的......”
镇南王妃在老镇南王妃跟前对她向来是极舍得的。
可是这回她却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得到老王妃的笑脸和赞同,老王妃一只手把卫安搂在怀里,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才道:“早些使人去接奉儿,这些天就让他不必上学去了。我之前同你说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镇南王妃常年挂在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僵硬,而后仍旧恭敬顺从的应是。
等她转身出了门,老王妃才摸了摸卫安的头发:“通州不大太平,没波及你们吧?”
朱家的事了之后,卫安就紧跟着卫老太太去了通州,许多事老王妃都没来得及问清楚,原本想着要好好问一问,可是等到病了一场,却又什么都不想问了,只要卫安平平安安的,总比什么都要好。
只是她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朱家算计那一遭是朝着卫家去的,心里就异常的不安,再怎么说,长宁郡主嫁的是卫家的嫡子,卫安也是姓卫的,卫家出了事,总避免不了波及她们。
卫安知道她担心,心里很愧疚,倚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腰摇头:“没有......”见老王妃不信,又有些觉得自己不信任她似地伤心,又忙道:“虽然有,可是曹文跟林三少打擂台输了,最后没办法,还是夹着尾巴跑了。”
老王妃被她的形容逗得忍不住笑了笑:“你们还没进京,消息就传回京城来了,听说郑王遭了刺客,我一想你们都在通州就知道恐怕要坏事,曹文这个下流种子若是查不出什么来,肯定是得就近栽赃,他又是个无法无天的......”
她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幸好碰上的是林三少。”
卫安觉得很奇怪,老王妃说这话,好像同林三少很熟悉似地,就有些疑惑的问她:“您和林三少认识?”
“自然认识。”老王妃知道卫安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许多,很多事就想着慢慢教她,告诉她:“你知道他是庶出的......”
见卫安点头,就又挂起了一抹冷笑:“论年纪,其实他同我的孙子也差不多大小,就算是庆和伯看见我,也要叫一声婶子的,当初他们府里闹的不像,林三少过的有些.....艰难,我曾经搭过一把手,这个孩子是个记情的。”
难怪上一世林三少对于她总有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又说是为了记情,原来这份人情是在老王妃这里。
卫安把头靠在老王妃胸口,换了话题问她:“外祖母,您怎么忽然病了?太医来看过了吗,要不要紧?”
上一世老王妃也活的不久,卫安很担心。
老王妃下巴搁在卫安头顶,眼里有一瞬间闪过一丝阴霾和不满,很快又掩住了,笑着同卫安道:“人老了么,大病小灾的总是难免,太医都看过了的,老毛病,不碍事。”
她面色虽然憔悴,可是声音听上去却还算是有力,看着的确不像是病得很重的样子,卫安稍稍放心,想起陈嬷嬷的担心憔悴和刚才镇南王妃的异样,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如果不是因为老王妃的病才这样剑拔弩张的,那是因为什么?
“只是安安。”老王妃又出声喊她,伸手把她稍稍往外推一点儿,看定她的脸:“之前外祖母总把你当小孩子,你如今也自己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