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却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一路顺风,便径直抬脚上楼了。
楼并惯例是不上去的,在院子里一眼瞥见了汉帛,就急忙凑了上去问他:“听说你们侯爷进宫去了,还见了永和公主啊?公主殿下跟侯爷说了什么?是不是跟侯爷表明心意了?”
汉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你们锦衣卫神通广大,可是没想到你们连这些也感兴趣,你们是不是连我家侯爷今天上了几次茅房都知道?”
雪松他们内敛,也只有汉帛是个最直来直往的性子,有什么向来是能说便要说的,他替沈琛不平很久了,自家侯爷好容易碰上一个心仪的姑娘,要是再被人给拐跑了,下一个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说什么也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的。
就算是跟侯爷关系很不错的林三少也不行。
楼并忍不住就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神气什么?我也是好奇问一问嘛,又没伤筋动骨的。”说完了就又凑上去:“公主殿下对侯爷不是一往情深吗?其实你仔细想想,公主殿下也不错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来,汉帛就忍不住炸了:“好什么好?公主殿下是公主啊!”
他虽然爱多说话,可是却也不是个蠢的,楚河汉界分的门清。
自家侯爷是临江王这边的,到时候肯定是要跟隆庆帝闹翻,至少也是仇人了,真要是跟永和公主在一起了,以后还不得闹的家无宁日吗?
侯爷已经够惨了,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在养父母跟前长大,虽然王爷是好的,可是王妃却让侯爷很是吃过一番苦头。
长大了又碰上个看不的人好的哥哥,好容易坚持到了现在。
汉帛当然希望他能够和喜欢的人重新有一个新家,自此快快活活的过日子。
楼并也是一样的心态。
汉帛替沈琛着想,有多着急沈琛,他就有多着急林三少。
林三少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作为他的心腹,他是看得出来的,林三少对卫安没有放下。
不过这些事也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他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就随口说说的,做什么那么认真?”
汉帛还是没好气:“这些话也能随口说一说的吗?真要是成了,到时候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楼并不想跟他斗嘴:“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心思,你难做,我也难做,还是别互相为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汉帛接了话:“你说的也没错,我们都是替他们担心罢了。”
可是林三少跟沈琛显然都没有为自己太过担心的自觉。
上了楼林三少就很是熟门熟路的走到露台坐了,还有心情看了一眼沈琛种的花,然后道:“袁驸马是来跟你辞行的,他要回乡?”
沈琛嗯了一声,也没瞒着他:“袁晟闹出这样的事,他心里也是慌的,我干脆就成全他了。袁晟留在京城也是个祸患,回了老家,我会让人看紧他们的。”
林三少看着沈琛泡茶,面色冷淡的问:“就算是让人看住她,你觉得能看的住?她在凤凰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尚且能送信出去,你觉得到时候袁驸马能管得住她?何况她真的能甘心一辈子就呆在家乡吗?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一下子要从云端栽下去,重新过回从前的日子,是很难的。”
沈琛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便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放虎归山,不过现在你有更好的法子吗?还不是得罪袁东的时候,我会让人尽量看着,若是有一天真的没看住......那到时候袁驸马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太怪责我们了。不管怎么说,姿态总还是要先做足的,你说是不是?”
林三少只是怕他又一时心软,见他什么都清楚,自然也就适可而止,不再提这个话题,只是说起了今天的事。
“圣上让我们锦衣卫跟着户部的人一同南下。”林三少清了清嗓子,见沈琛面无表情,便道:“是去厘清盐税的,那帮人很难对付,这次恐怕又要清理不少人。”
沈琛便笑了笑问他:“你这是跟我诉苦来了?”他顿了顿,笑的更加灿烂了一些:“只可惜我也帮不了你,你那里难对付,我这里更难对付。刘必平恨我入骨,早已经有旧仇在前,现在加上新仇,他是绝不会容许我去福建搅他的局的,很可能我还没到福建,就先没了命了。”
两个人彼此都知根知底,说话办事都没必要瞒着谁,林三少就不甚在意的笑了:“你这个人精明的很,刘必平会做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既然你敢迎战,就说明是做好了准备了,我才没那么容易信你。”
沈琛的茶已经泡的差不多了,伸手给林三少倒了一杯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无所不能似地,哪里有那么容易?刘必平这回闯了滔天大祸,浙江的事,就算是朝廷不对福建发难,难道他自己心里就没数?不知道我到底是真的去处置他的,还是去筹措军饷的?他要真是傻子,也就不能到今天这一步了,我这一去,是真的九死一生,你知道的。”
林三少就不说话了。
沈琛认真起来的时候,气质跟往常的时候截然不同,很是让人紧张。
他沉默了一瞬,才问他:“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听着怎么都不像是吉祥话。
沈琛知道他是听出自己的意思了,将茶杯往前推了推:“并不只是说这些,还有旁的。”他说完就看了一眼林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