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必平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了。
可是长安长公主知道的不止是这一点,她做的也不止这一点,她早就已经让谢二老爷用卫家的名义,狠狠的踩过几回刘必平的底线。
比如说,刘必平固然是个大贪不错。
可是同样的,这个人也偏偏是一个极为厉害且有能力的人。
在他的治理下,福建政治尚且算得上清明,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若不是有倭寇时不时的来骚扰一下,估计政绩还会更好。
可就算是有倭寇,他也尽可能的把倭寇和海贼们都给控制在一个平衡之内,让他们尽量不要给沿海带来更多的灾难。
尤其是对待海贼,朝廷之前一味的追剿打杀,可是他却跟朝廷的态度截然不同,选择了招安。
他把这人在牢里的爹娘妻子都放出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让他们写信给当了海贼的儿子,再用可以取消这些人的罪名为诱饵,慢慢的慢慢的开始跟这些海贼谈条件。
让他们少帮东瀛人提供武器。
让他们带来一些东瀛人的情报。
这成果是显而易见的。
那个最大的海贼高荣都已经动摇了,还把自己的二儿子派回来先试水,先跟刘必平谈条件。
为了这事儿,刘必平很是得意。
他曾经在奏折上说过,他有信心,若是招安成了,那沿海百姓们必定都能从倭患里解脱出来,至少十年内让东瀛再无犯大周之力。
可是豪言壮语才说了不多久,就出了事。
高家那个宝贝金疙瘩蛋回老家的时候,被当地知府抓起来,并且给杀了。
而这个知府是谁呢?
是漳州新任的知府,也是跟卫家大有渊源的,卫大夫人的娘家兄弟。
加上之前沈琛跟卫安合谋算计了彭家险些把他也牵扯进去。
再加上之前那个明家遗孤的事。
刘必平已经出离愤怒了。
楚景行向来是没多大耐心听废话的,见她这么说,便痛快的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便等着听您的好消息了。”
他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似地,语气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告诉了长安长公主另一件事:“对了,楚景吾也会同沈琛一同去福建。”
长安长公主便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楚景行是什么意思。
直到看见楚景行的眼神,她才迟疑着问:“你的意思是,楚景吾也要一道死吗?”这倒不是不行,可是问题是,如果再加上一个楚景吾,恐怕刘必平未必敢担这么大的关系啊。
何况到时候怎么跟临江王交代呢?
毕竟临江王最宠爱的儿子就是这个聪明伶俐又自小就带在身边教养的儿子了。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临江王是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追查这件事,到时候一旦现了蛛丝马迹,楚景行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置于了危险境地?
还是说,他打算拿自己出来当挡箭牌,分散临江王的怒气?
楚景行看出了长安长公主的顾虑,有些不大耐烦。
这个女人本事倒是有本事,可是就是实在是太瞻前顾后且太利己主义,什么事都非得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实在是让人无法不感觉烦躁。
他蹙着眉头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长安长公主府的疑问,轻描淡写的告诉她:“您大可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接下来会有许多事,我父王是不会有功夫再分神出来在意这些小事的。”
也就是说,楚景行真的是还有另外的计划的。
长安长公主想起袁嬷嬷的提醒,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可是她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可能再从楚景行这条船上脱身了的,于是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楚景行便不再废话浪费时间,伸手递给长安长公主一封信:“这封信,劳烦您替我交到猫儿胡同挨着老塔左数第三座宅子里头的人。”
长安长公主眼皮跳了跳,直勾勾的看着楚景行,觉得自己似乎也该有资格知道些东西,便问他:“你是要把这封信给谁黑?”
还要通过她这里去转交,这么复杂慎重。
楚景行察觉到了岳母的恐慌和担忧,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掀了掀嘴角:“您不必太担心了,就是拜访拜访我的老师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着,目光落在那盘金黄色的脐橙上头,又淡淡的移开:“说到这里,您才是真的该上心了,我不能再登了,不要一直跟我说刘必平如何厉害,我要真的看到效果。”
要看到沈琛和卫安的下场。
长安长公主被他堵得竟有些哑口无言,片刻后才抿了抿唇,忍着心里的不解和一些猜疑,嗯了一声答应下了这件事。
又问:“那卫家呢?他们若是不跟沈琛一同启程,要是连着出两场事,恐怕容易遭受怀疑的罢?”
之前是因为有消息传出来,卫家老太太跟卫安都会跟沈琛一同启程。
可是现在看来,沈琛很可能要推迟去福建的时候了,毕竟要解决楚景吾的事情还得软磨硬泡一阵。
可是卫家祖孙眼看着马上却就要动身了,她们要是现在走了,跟沈琛他们就是一前一后。
到时候动起手来也实在不是很方便。
楚景行目光冷淡没有感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卫家......”
“就算是引起怀疑,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楚景行冷然看着长安长公主,沉声提醒她:“动手的又不是我们,要找麻烦,要怕的也是刘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