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驶离了喧嚷的人来人往的大街,雪松在外头含蓄的咳嗽了一声以后才提醒沈琛:“侯爷,该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只怕到时候又给郡主添麻烦。”
回来了以后不先去皇宫见隆庆帝表明事情的进度,而是赶来见卫安,怎么也说不过去,到时候于公于私都容易叫人诟病。
现在不说别人,徐家和临江王妃的眼神只怕都定在了沈琛身上,专门等着找他的把柄,好让他不能顺利的成亲好遂了心愿呢。
沈琛应了一声,回过头跟卫安眨了眨眼睛:“你现在是去看宝哥儿罢?”
这明显是明知故问,他都能知道她的行踪从而上她的马车了,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卫安嗯了一声,就见沈琛忽然又笑起来。
“既然是去看宝哥儿,就呆的久一点,到时候我从宫里出来,去看过宝哥儿,给王爷请过安之后,再送你回去拜见老太太。”沈琛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宝哥儿的事你别担心,不管是谁害了他,总会有人要出来负这个责任的,我不会叫你们白白的受委屈。”
卫安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让她过那样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既然实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干脆将那些风全都拦住好了。
他从前总是心里不忍,觉得小时候的养育之恩毕竟不是假的,也总觉得该为了父王妥协,好叫这个家能安静一点。
可是等到这一次他差点在房山丢了性命,那一刻他想到卫安,心里只觉得难过-----当初他母亲失去父亲的时候崩溃的模样还刻在脑海里,他是知道的,一个失去了爱人的女人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不说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应付那些不怀好意的各种揣测甚至是陷害,就光是失去爱人,这样的打击就足够将一个人毁灭了。
他曾经发过誓的,一定会让卫安从此以后都不再掉泪,可是他却险些因为自己的心软就害了她,正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也示意卫安忍让,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才会让临江王妃越来越肆无忌惮没有顾忌。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那他光棍一条,又自问还算是福大命大,也不怕临江王妃时不时的出什么幺蛾子,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即将有自己的妻子,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有真正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家,他不能让这些人也成为临江王妃出气的目标,任由她肆意发泄她的所为的愤怒。
卫安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必再说了-----她想说的,想要的,根本不必说出口,这个人就已经全都知道并且为了她努力去做了。
所以不管以后的路到底是一帆风顺还是艰难险阻,她都愿意跟这个人携手共度。
雪松在外头又咳嗽了一声,万年不大开口的他都忍不住低声道:“侯爷,以后还多的是见面的时候呢,您还是......”他顿了顿,似乎是怕沈琛恼羞成怒跳出来,放轻了语气说:“还是等到事情办妥了,再来找郡主罢。”
卫安忍不住有些想笑,雪松跟汉帛真是有明显的反差,可是两个人对沈琛却都一样的忠心也敢说。
沈琛显然也有些尴尬的恼怒,卷起手低低的骂了一声什么,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对卫安说:“那我便先走了,你在王府等着我。”
卫安笑着点头答应,见沈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放下了帘子,缓缓的舒了口气。
玉清紧随其后上来了,她脸上带着欢喜,忍不住道:“姑娘,侯爷可真是重视您......”她有些羡慕的捧着脸看着卫安:“有这样一位郎君,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卫安就忍不住笑了,嗔她:“说的好似你见过很多人似地,怎么就知道他便能一直保持初心呢?”
“那不同的。”玉清忍不住正色,生怕卫安不把沈琛的心意当回事:“许多男人面对咱们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像是......大姑爷,五姑爷......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也表现的深情款款的,跪着求亲的,带着姑奶奶们回来勤快的.....可是那是不同的,他们的好一开始便掺杂了目的,您瞧,他们真正露出真面目,也不过就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罢了,装是装不长久的,侯爷最可贵的是他对您的态度.....他不仅喜欢您,重要的是还尊重您,尊重您的意愿......”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想了一会儿才肯定的道:“反正我看的出来,侯爷是真的好人,也是真的对您好。”
卫安捏了捏她的脸,只觉得她这样子可爱,她何其有幸,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有一个这样的丫头跟在身边,全心的替她考虑。
等到到了王府,郑王已经知道沈琛回京的消息了,见卫安去抱宝哥儿,就道:“沈琛回来了也好,我心里始终是憋着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回一定要圣上给我们一个交代才行。”
宝哥儿伸手去拽卫安的头发,胖胖的手指绕着头发咯咯的笑,笑完了便又去亲卫安的脸,弄的卫安满脸都是口水。
旁边的郑王妃便伸手去接宝哥儿,一面忍不住道:“宝哥儿实在是.....脾气坏的很,你不叫他做的事他偏要做,教了也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这喜欢抓人头发的习惯就是改不掉!”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她脸上哪里有半点真的生气苦恼的意思,对于她来说,宝哥儿只要好起来,做什么都是可爱应当的。
连郑王也站在宝哥儿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