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是个了不得的姑娘,秦妈妈立在不远处,右眼皮跳了跳,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沈琛一会儿,才看了一眼临江王妃,急忙上前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既是外头浆洗的衣裳,怎么敢到这里替人当差?还知不知道王府的规矩了?!”
临江王妃早就交代过了,他们是要人来当这个恶人的,好把清霜给衬出来,因此她眉头一挑,就吩咐旁边已经急的几乎要跳脚的管事妈妈,叮嘱道:“把她带下去,好好的先教导规矩!”
秦妈妈是临江王妃身边伺候的亲近人,她说的话现在在内院是很算数的,她一说要教导规矩,底下的人自然是蜂拥着准备着踩这个小姑娘了。
楚景吾见沈琛不自觉的皱眉,就吩咐:“大过年的,不宜重惩。她年纪又这样小,便算了吧。”
秦妈妈有些不大愿意,皱着眉头对着管事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把人给带下去。
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管事妈妈会意,急忙道:“是,我们都知道了,这就先把人给带走。”
自始至终,清霜都恭敬温顺的立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带着些害怕和惶恐,却规矩得脸抬头都不敢。
沈琛忽然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时候沈琛在乎过底下伺候的丫头们的名字?这就是个最冷静不过的,从来就没对女孩子们亲近过,除了一个卫安,其他的女孩子就没有入过他的眼,就好像是瘟疫似地,叫他避之惟恐不及。
大家便都不由侧目。
连刚进来的瑜侧妃和楚景谙也微微顿住了脚步。
楚景谙看了瑜侧妃一眼,母子俩心照不宣的微笑,都知道这是临江王妃安插的棋子要开始动作了。
只是瑜侧妃不着痕迹的上下把清霜打量了一眼,就忍不住心里赞叹,这回临江王妃挑人,是真的用了心的了。
当年清霜的姐姐,叫做什么名字来着?似乎是叫做云桥的,名字起的不错,连人也长得很是清秀,是那种看了一眼就会想看第二眼的小美人儿这个清霜,就像极了她姐姐,甚至比她姐姐还更加漂亮些,尖尖的下巴,小鹿一样的眼睛,偏生她仪态还好,站在那里就像是俏生生的一株茉莉花,让人看一眼似乎都能闻见花香
底下的小丫头们,真正做粗活的,哪里能有这份气质?
而且她还规矩又懂事,管事妈妈指着鼻子骂了,秦妈妈说的也不是好话,明明沈琛和楚景吾都开口求情了,她竟也没有顺着话抬头求情,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这样柔弱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最叫男人喜欢的了,临江王妃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宝贝?怪道当时吟霜讨厌清霜了,这样的女孩子,是最令女孩子容易有敌意,男人却容易起怜惜的了。
而且又有之前云桥对沈琛的恩情在,这才是最要命的,有了这份恩情,按照沈琛的性格,也是必定不会任由清霜吃苦,以后怕是真有好戏看了。
瑜侧妃稍稍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对着楚景谙点了点头。
清霜已经声若蚊蝇的开口了,说了名字,就不按的垂着头绞着衣摆,规规矩矩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沈琛哦了一声,又问她:“你从前是在哪里当差的?”
清霜不敢答话,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秦妈妈,见没人开口,才轻轻的道:“从浔阳回来前,是在王妃院子里当差的”
楚景吾眼皮跳了跳,看了看沈琛又看看清霜,不明白沈琛为什么忽然对一个侍女如此上心。
秦妈妈已经迫不及待的赶清霜走了:“宴席快开始了,既然毛手毛脚的,便不必在这里伺候了,快些退下去罢,今儿主子仁慈,侯爷和世子爷都是宽宏大量的,不责怪你了,你就该感恩戴德才是,快下去!”
分明是很厌恶清霜的模样,清霜不敢再说话,福了福急忙退下去了,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沈琛没有说话,等到入席之后楚景吾低声问他:“二哥,你怎么对着一个侍女这么上心?”他才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就是看着眼熟,又见她年纪小,所以多问了两句罢了。”
楚景吾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就有些夸张的道:“我看你还是小心些吧,我未来的二嫂看起来可不是那等宽宏大量的,你可别往枪口上撞,再怎么,也不能在主母之前有妾侍的,否则郑王怎么肯饶了你?”
沈琛便锤了他一拳:“胡说什么?你说话注意些。”
楚景吾哦了一声,还是觉得沈琛的关心有些莫名其妙,见临江王进来,却也不再提了。
等到晚宴散了之后,沈琛到底是去找了之前那个管事妈妈,问她清霜的来历。
管事妈妈起先有些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见沈琛有些恼了,才老老实实的告诉沈琛,这清霜是从王妃院子里犯了事被赶出来,赶到浆洗处的。
说着,管事妈妈也忍不住叹气:“这个姑娘可惜了,这么年纪小小的,做事认真细致,凡事也从不掐尖要强,和和气气的,却被分派到浆洗处去了,这是还年纪小显不出来,以后可有的苦受,哪里有这个年纪的姑娘被派到浆洗处的?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出了错,王妃那里赶出来的,谁还敢再抬举她?”
沈琛就沉默了半响,才问:“她是在浔阳就跟着的,既然这么说,那应当是家里的老人了,你可知道是哪一家?”
“怎么不知道?”管事妈妈啧了一声,垂下头道:“当年她姐姐可是贴身伺候王妃的大丫头,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