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发的大了,吹的卫安的头发都乱了,步摇摇摇晃晃的挂在她的发髻上摇曳,沈琛伸手替她摘下来,在月光下看她的侧脸,忽而展颜问她:“想不想去摘星楼看看月亮?”
卫安自然是想的。
人总是有无尽的烦恼似地,这一生都是在各种琐事中煎熬,可是每每到登高望远的时候,都能减少些这样的烦恼,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吐出来的话却是:“可是摘星楼在后院,远的很......”
话音刚落,沈琛已经揽紧了她的腰,双足在旁边的墙壁上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跃了出去。
卫安被惊了一跳,饶是她算的上是个从来情绪不外露的人,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搂住了沈琛的脖子。
她知道沈琛功夫了得,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能耐,常在话本子里看那些英雄有轻功,没料到原来是真的有这样的功夫。
沈琛的进度极快,卫安借着风帽被风吹开的机会看了一眼,立即便被这样的高度给吓的挪开了眼睛,等到沈琛开始下落,她便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沈琛垂头看她一眼,狡黠的足尖在旁边假山的基石上一点,整个人便又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夜深人静,摘星楼的灯火却是连同飞檐桥的一同亮着的,远远看过去如同一条银河,装点着漫天星斗。
卫安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在半空中,被这样唯美的意境给震惊得叹了一声:“怪不得大家都想登上凤凰台最高的地方,原来在高处往下看,有这样的美景。”
沈琛已经到了摘星楼,借着栏杆处再用一次力,很快便飘忽着带卫安上了楼顶,就在房顶上立住了,问她:“是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卫安这回倒是很老实,沈琛没有松开她的腰,她也没有挣开,借着沈琛的力气看着侯府,再俯瞰外头的风景,零星的灯火,和飘扬的雪花,轻轻的感叹:“是啊,真美。”
沈琛扶着她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坐下来,沉默着跟卫安看了半天的雪,才忽然道:“嫁给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将来必然有一段不安静的日子要过。我有时候想一想,不知道自己这样执着对你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要我放手,那又是万万不能,因此只好在能做到的时候,尽量给你想要的一切,但凡是你要的,但凡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人前世还没娶妻就死了,这一世也没见他有通房或是亲近的丫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起这些讨女孩子欢心的话来,却从来都不逊色。
卫安有些难以招架,一时没有答话。
风很大,沈琛抬手替卫安整理好兜帽,轻声说:“三少提醒我,以后我的身份算的上尴尬,我心里都知道,他是在提醒我,要妥善的安置好你。安安.....谢谢你知道我的身世,知道我身边有这样多麻烦,还是愿意答应陪着我。”
太冷了,卫安双手环住沈琛的胳膊,将头搁在他肩上,两个人靠着许久,她才低低的笑了一声:“那我们从此以后便相依为命吧。”
要说麻烦的话,她自己惹来的麻烦也绝对不比沈琛身上的少啊,两个都这样多麻烦的人凑在一起,那有什么法子?只好麻烦一点,两个人同心协力,来一个解决一个,来一双解决一双罢了。
沈琛侧头,能看见卫安笼在风帽底下的侧颜和卷翘的睫毛,他笑了笑,攥住卫安的手,低声道:“也只好如此了。”
大雪过后,整个侯府都如同被罩上了一层白毯,俨然成了雪白的琉璃世界,蓝禾一早起来便看着窗外的雪犯愁:“这样大的雪,等会儿可怎么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雪一下便能没膝盖,就算是粗使婆子不敢怠慢,可是终归外头还是又冷又滑,玉清见她发愁,便笑她:“连你都知道这雪天路难行,难不成老太太那里不知道?你放心吧,等会儿指定老太太屋子里会来人说今天免了请安了。”
卫老太太心疼卫安是众所周知的,蓝禾正要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便听见外头传来噗通一声闷响,连忙转过头去看,就见外头纹绣竟然跟老太太屋子里的翡翠摔做了一团。
翡翠手里还捧着温热的水,是用来给廊下的鸟儿化去笼子上的冰的,这个时候也都洒了,一瞬间便结成了冰。
蓝禾跟玉清对视了一眼,都急忙奔出去叫人把她们俩扶起来。
扶起来了又急忙让纹绣去换衣裳,又迎着翡翠进了屋子:“快来这里烤烤,我去给你拿件干净衣裳先换上,这样冷的天,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得了?”
“不必了!”翡翠却顾不得自己冻得发抖,牙齿都在打颤,急忙摇头:“郡主呢?”
蓝禾站住了脚,跟玉清对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这可不像是来说不必去请安了的样子,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不敢耽误,玉清立即便道:“郡主在里间呢,我带您进去。”
翡翠点了点头,等帘子一掀开,便几步进了屋,见了卫安来不及说别的,喘匀了气便紧跟着说:“郡主,今天早上,平西侯府被围住了。”
蓝禾跟玉清的脸霎那间便白了,齐刷刷的去看卫安。
卫安却还冷静,她想起昨天沈琛来时说的话,便挑了挑眉,问她:“有没有听说是什么缘故?”
翡翠冻得厉害,卫安示意蓝禾给她递了个暖炉,便道:“没事,翡翠姐姐尽管说,我撑得住的。”
翡翠点点头,脑子里乱的厉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