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们吃尽了苦头,因为不能暴露身份,起初的时候在武夷山那里,他们许多人都不敢去看大夫而感染了风寒就这么丢了性命。
这一路折损不知多少。
到最后成功到达大同的,满打满算的,也就只剩下了三十余人。
想到这里,男人眼眶微红,一脸恨意:“我们死了多少弟兄?王爷他更是.......受尽了苦楚和侮辱,不是咱们要反,王爷是被陷害了,不得不反。他们一条活路都不给王爷留,赶尽杀绝......我们这些人,若是不为王爷讨回个公道,誓不为人!”
薛长史起了身,绕过了书桌快速的走到了男人跟前,亲自弯下腰郑重的搀扶了他起来,叹了口气就道:“王爷死的凄惨,我们这些人都深受王爷的恩德,若是什么都不做,简直枉为人臣,到了这个地步,生死是皆可置之度外的了。我也就不说其他感谢的话,只一句,咱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日下了地府,能在王爷跟前无愧于心的说一声,说兄弟们尽力为他报仇了!”
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抑扬顿挫,男人的喉结上下急速的动了动,眼含热泪不断点头:“长史大人说的是!我们经历九死一生,保住了这条性命,就是为了替王爷报仇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甘之如饴!”
晋王在藩地的这些人都是忠心的,加上薛长史在旁边收买人心,这些人大多都能听从他的调遣,晋王死后,薛长史一路领着他们从重重包围中逃脱,且隐姓埋名避过了追杀,他们就更是以薛长史马首是瞻。
说完了这句话,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冷静的对薛长史说:“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扬州那个织造,他把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一样重要,这个女儿还是要送去外祖家的,丢了她,他们以后可拿什么跟徐安英联姻?他们一定会严查的!”
薛长史早就已经叮嘱过他了,在小打小闹,让平安镖局丢了许多看似无关紧要的镖之后,终于做了一票大的,盯上了扬州织造的女儿。
他潜伏在了扬州许久,买通了扬州织造署的公公,知道了杨家女儿赴京的日期,在沿途做好了准备,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劫走了她,并且马不停蹄的通过他们原本就已经打通了的线路直接送去了关外。
他说到这里,眉间有些阴霾:“可是长史,我们做的是不是太过大胆了一些?要是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我们......”
薛长史就冷笑了一声,眼神阴鸷:“他们怎么会查到我们?我们跟关外的合作还不够吗?我们可是送了他们整整三十万两的茶叶,还送了多少丝绸和女人马匹?现在我们又送了他们这个举足轻重的礼物,他们只会维护我们,不可能出卖我们的。”
他是之前楚景行身边的人,通过楚景行和萧家,知道谢家的事,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从前谢家的发家史,并且决定加以利用。
谢家不再跟关外来往了,关外那边的鞑靼人一直都在谋算着再重新扶持一个谢家,又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替代品。
他就在武夷山那里,用晋王留下的一些人脉和珠宝,千辛万苦的终于得到了鞑靼人的支持,开始布局一步一步的铲除谢家。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展的很是顺利。
他们想做的,一切都做到了-----绑架了谢良成,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平安镖局的少当家失踪,然后又让平安镖局在各地都开始丢镖,又开始把这些丢了的镖往大同这边运,最后运往关外。
他们还特意留下了尾巴,好让以后查的人能查到这条线,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去往了哪里。
这是一个很恶毒,却绝对很高效的局,足够让谢家和他们身后站着的卫家跟沈琛都万劫不复了。
甚至恐怕不止。
只要想到这些,薛长史就觉得喉间的血腥味又更加重了一些,他的真正的主子死在了卫安跟沈琛手里,他的后来的主子晋王也照样是死在了沈琛跟临江王手里。
这些人不给他留活路,要逼死他。
他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丧心病狂,也要让他们尝一尝,在明处等着被人算计,却又不知道对方到底打算用什么招数置他们于死地的惶恐的滋味。
薛长史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阴沉,最后才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到时候,他们只会站出来指认,给他们提供这一切便利,在大周境内肆无忌惮的搜刮民脂民膏送往关外的人是谢家-----他们又不蠢,难道不知道我们倒了以后对他们没好处吗?”
说别的都太虚了,真金白银摆在眼前,对关外那批蛮子鞑靼人来说,那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帮他们的这个小忙,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在乎吗?
男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跟着笑了笑就点头:“您说的是,咱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而且都是一步一步来的,从未做过冒进的事,平安镖局丢镖的事,从半年前就开始了,他们最初开始只是赔钱就能了事,当然察觉不出什么问题。至于丢了少当家的事,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薛长史退回书桌后坐下,紧紧盯着桌上自己未写完的信,好一会儿才问他:“你来的时候,扬州织造署那边有动静了吗?”
“有了。”男人回答的飞快:“人一丢,消息传回了扬州,洪新元就立即告了官,并且开始发动自己的关系开始找人......只是我们的动作更快,早就已经在他们追查到之前,就已经把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