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起的熊熊火光,就此隔绝了两国军队!
而此时的铁骨关城头上犹自在爆发出震天咆哮!
那是欢呼的咆哮!
亦是为战友送行的咆哮!
“兄弟们,看到了么?你们没有白死!这十几万东玄兵马,全都是为你们陪葬的!都是兄弟们为你们送去的祭品!此去黄泉不孤行,犹有敌寇并路走!”
王定国扬天长嚎,热泪滚滚。
秋剑寒嘴唇颤抖,老泪纵横。
“今日赴国难,何惜碎此身,生是玉唐人,死是玉唐魂!若是有来生,还来做虎贲,壮我玉唐心,再做玉唐军!”
“兄弟们,每一个都是好样的!我秋剑寒,此生此世能够与你们一起战斗,死而无憾,无怨无悔!能够带你们一起去死,更是光荣,荣耀得很!”
“万望你们且等我一程。等老夫在西门处再给寒山河重重一击,就去与你们团聚!”
“黄泉路遥,多有敌寇偕行,岂可欠缺统领之人!”
“百万忠魂应犹在,黄泉九幽还整军;只等老夫战鼓起,屠尽碧落东玄魂!”
秋剑寒一声厉喝:“撤军!全速撤军!”
王定国一声长嚎!
无数的玉唐士兵,宛如潮水一般急疾撤下城头。
秋剑寒翻身上马,再不回顾:“出城!”
背后,火光熊熊,冲天燃起数百丈,这时的铁骨关,整个城头早已经是残破得不成样子,最外墙部分,更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名震天下数十年,号称不破雄关的铁骨关,已然其名难负,不复存在!
火光中,十几万东玄将士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渐渐只余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响。
一把火,一把布局多日的大火,竟是一举葬送了十数万东玄兵士的性命!
身处另一边的玉唐士兵,基本就是一个跟着一个,以一种恍如幽灵一般的惊人速度,快步撤下城头,急疾而去。
极短的时间之后,铁骨关内,已经空无一人,俨然一座空城!
秋剑寒率领着最后的五万人手,鱼贯出城,明明是这么多人的队伍,居然没有造成任何一点点的额外响动!
连旌旗招展仍旧是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很多士兵,人手扛着一杆军旗,昂首挺胸,然而他的身边,已经再无他人!
这面军旗之下,原本应该有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但,此刻却就只剩下一人,扛着那面残破的军旗,昂首挺胸前进。
似乎,自己的那些个兄弟,从来都没有离去,仍旧在队列中,陪着自己,一起默默行军!
自己尚在,旗帜尚在,同立在这面旗帜下的兄弟们又岂会不在?!
这样的军旗,在出城的队伍中,可谓是比比皆是。
一个士兵,高高举着军旗,明明胸口热血流淌,伤势沉重。但他兀自昂首挺胸,举旗前进,恍如不觉。
旁边的兄弟好心想要帮忙,却被他怒目瞪视!
我的兄弟,我们的军旗,只有我才能举着!
唯有我举着,才代表着我们的队伍编制还有人在!
用不着人帮忙!
脚步声,马蹄声,在空荡荡的铁骨关内响起,竟然引起回音阵阵。
似乎……在那黑暗的夜雾笼罩之下,还有百万玉唐忠魂,在整齐的列队出城,等待决死一战之刻!
……
怔怔的看着对面突然间冒起来的冲天大火,寒山河脸上骤然闪过一阵潮红,一股鲜血逆冲上来,刹那间头晕目眩!
噗!
寒山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睚眦欲裂:“秋剑寒,你好毒的心啊……”
包括寒山河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关头,三万玉唐将士强势冲下城头,反扑冲杀,竟然是秋剑寒的诱敌之计,以攻取机之策!
他用数万玉唐忠魂,作为诱饵,作为契机,令到东玄军队放心进攻,却一举葬送了十八万东玄精锐!
即便是寒山河也难料有此一招,寒山河之前也如战歌一般考虑到秋剑寒可能藏有一定数量的火油,以备不时之需,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号称爱兵如子的秋剑寒竟会于此刻行此极端,打破惯例!
一边的战歌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只感觉浑身发凉!
将心比心,若是换做了自己,说什么也用不出来这等绝户之计!
己方数万人尚在前方舍死忘生的鏖战,而后方就在不断的倾倒火油!
一把大火,将敌军与自己的同袍尽数化作了灰烬!
这一计,太狠了,太绝了,也如寒山河所言,当真是太毒了!
“这是秋剑寒为将帅以来……此生最决绝的一次!”寒山河吐出一口血,脸色颇有几分灰败之意,然而原本激动的心绪却已经平复下来。
用袍袖轻轻拭去嘴边的血渍,轻声地说道。
此刻他的眼中,唯有一片凝重的尊敬,丝毫不见怨恨之意。
“我一直都认为,秋剑寒在用兵方面不及我;根本原因便是因为……他秋剑寒比我少了几分狠劲!少了几分残酷与无情!”
“万万想不到,在这最后关头,却是秋剑寒给我上了一课!老夫惭愧!”
寒山河轻轻闭上眼睛:“原来,秋剑寒不是不狠,也不是不能恨,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够将他逼到这个份上而已……”
“暂且休战,撤兵!”
寒山河一声令下:“等火势下去之后,铁骨关便是我们的了。秋剑寒既然做出这样的部署,那么就说明,这铁骨关他已经不在意了!反倒是我们要准备,及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