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件又说一件,今晚大概快要成了笑笑的追忆专场了。
石诺一边想着,决定等下见到安沐时,一定要给人家小姑娘道个歉。
谁喜欢吃饭的时候听别人的事儿啊?
“呜呜呜——啊!为什么——”
找到了房间的对应的门牌,石诺刚抬起手,就听到门内隐隐传来哭喊的声音。
他蹙了下眉毛,摊开手心再次确认了下门牌号。
没错啊,这就是物业给他的门牌。
可为什么里面有人在哭?而且听起来,撕心裂肺的像是死了人一样?
石诺心头一紧,立刻按下了门铃。
不间断的按了几十下门铃,石诺已经打算报。警的时候,门开了。
安沐整个人像是从污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头发上还沾着污秽的食物残渣,她的头发散乱在脸上,透过挡在眼前粘乎乎的头发,石诺看到了那双红。肿哀怨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石诺也顾不上她身上的气味多难闻,第一时间拉着她进了屋子。
“你怎么来了?”安沐声音已经完全哑了。
刚才的呕吐,再加上她拼命发泄情绪的嘶喊,一开口她就觉得喉咙痛极了。
石诺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说道:“给你送手机。”
她晚上从餐厅出来时就没拿桌上的手机,他帮她拿着了,路上喊了几次她的名字,可是她都没有说话,石诺只好握着她的手机走了一路。
到了楼下想要给她时,她已经快速跑进了公寓楼里,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安沐漠然的看着他放下了手机,点头道:“谢谢。你可以走了。”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石诺四下看了看问道。
“嗯。”
“那我恐怕不能走。”
石诺怎么可能让安沐就这样子自己呆着?
他随手脱掉外套,找到卫生间拿了毛巾出来,说道:“是不是晚上吃的牛排不舒服?”
安沐没回答,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她头上的脏东西擦掉。
“你的手。怎么那么不小心?”石诺清理完安沐的头发和脸,一低头就看到她手上的纱布早就湿了。
而且,上面也同样沾着一些恶心的残渣。
“你家有没有药箱?”石诺蹙眉问道。
“你走!”安沐把手攥了起来,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没有药箱有没有酒精?或者酒也可以。我先帮你清理下吧。”石诺仿若没听到她的话,挽起袖子又去了卫生间。
她的屋子非常整齐,卫生间里一次性的毛巾和药箱也都整齐放在柜子里。
石诺打开卫生间的柜子,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替你重新清理下伤口。”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又拿了一把椅子说道:“沙发你就别坐了,这种布衣沙发很容易脏的。先委屈你坐在椅子上。”
“你走!”安沐站着没动,声音又大了些。
石诺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
走过来拉起安沐已经脏的不像话的袖子,拽着她走到了椅子旁,然后重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耐下。”石诺打开药箱后,剪开了沾染了呕吐物的纱布。
密集的伤口出现在了眼前,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她的手受伤很严重。
那破碎的玻璃杯扎的她手上裂了七八个口子。
这会儿因为泡了水的缘故,伤口全部翻开,看起来有点吓人。
这样的伤口要是别的女孩子,怕是肯定要哭鼻子了吧?
可安沐竟然连疼都没喊一句。
石诺拿起酒精倒在她的伤口上,想着她可能会被酒精蛰的躲开,没想到她连动都没动一下。
“安沐,你真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石诺真心说道。
“我要你走,你听不到我说什么吗?”安沐就这么低头看着半跪在她脚旁,认真处理伤口的男人。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发丝间竟然隐了一根白发。
安沐的心狠狠颤抖了下,一把推开了石诺,指着门喊道:“你走!你走!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你!永远!”
对于安沐这样的反应和态度,石诺有些错愕和不解。
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了?
“我会走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处理好你的伤口!”石诺固执的重新将站起来的女孩子按在椅子上,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
安沐心底最后的防线被一点点撕碎,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涌出了眼眶……
晶莹的泪珠带着一丝余温落在石诺的手背上。
他的心随着这眼泪狠狠颤了下。
到底怎么了?
安沐一晚上都很反常,虽然他自己也一样奇怪。
这一晚上,他特别想说有关笑笑的一切。
可是,明明这份回忆是他放在心底的珍藏,为什么想要和这个女孩子诉说呢?
“好了。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沾水了。”
石诺处理完了伤口,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收拾好桌上的药箱,看着还低头颓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石诺还是拿起了外套:“安沐,如果不舒服随时给我电话,早点休息。”
直到走出公寓,石诺才低头摸了摸手背。
他刚才甚至不敢去问她为什么哭,他在害怕什么呢?
仔细想想,他和安沐算不得是熟人。
也难怪她一直没有认同他们是朋友那句话。
石诺在雪地中站了片刻,这才重新戴上皮手套朝着小区外走去。
……
再次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