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云的冷哼让余勇头更低了,连带着李明春一家都一起低垂着头不敢开口。
盛青云眼中寒气直冒:“你呢,大学毕业了,在这大城市找到工作了,有着一副好皮囊的你竟然交了好桃花运,居然就有白富美看上你了!这可谓是人生得意啊!”
盛青云眼里的寒气伴着嘲讽,心中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原本以他腼腆内向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这时却因心中怒火烧灼,极力忍着一巴掌拍死人的**,尽量以嘲讽的口吻平息火气。
李明春一家听着盛青云的嘲讽,尴尬中又有一些恼怒,竟压下了对鬼魂现身的惊惧。
盛青云可不管他们情绪变化,继续道:“人生得意了,攀上高枝,赢得富贵,你这得意的风采须得彰显啊!最能彰显你得意风采的地方莫过于老家,老话不是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嘛,你得回乡显摆显摆,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母子的人看看你现在的风光。”
盛青云说到这歪头看了一眼躺床上的李芸,口里接着道:“带着你的白富美,你回家了吧,可这一次回家,并不完全如意,乡里的人自然是各种羡慕嫉妒,可你的白富美见到未来的婆婆,你妈时,却看不起你妈了,因为你妈土气,看上去还很脏,你妈用那一双开着裂口,指甲缝里还有黑泥的手做的饭菜她看着就恶心,她受不了,甚至板凳都没坐下,那黑黝黝的板凳哪敢坐,她身上那一身衣服可要不是地摊货,坐下去弄脏了可惜的很!这白富美拉着你转身就走,是吧?”
盛青云一反常态,口里热嘲冷讽,实在不像平时的腼腆内向,这让陈兴国感觉十分的惊异,有些颠覆了他对盛青云的一贯印象,这比他见到鬼魂还让他惊异,只是他还是在盛青云身上感觉到以前没感觉到的愤怒。
盛青云声音平淡得近乎冷漠:“回到城里,白富美给你下了最后通牒,要含辛茹苦养育你长大的母亲,还是要能带给你富裕生活,能让你人前显贵的白富美?你呢,如何做的?余大帅哥!”
余勇头埋得更低了,不知是羞愧还是害怕。
盛青云也懒得理会:“自古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你舍不得富贵,舍不得人前风光,于是你答应了不再回去,也答应了不会让你母亲出现在白富美面前,你们风光结婚了,婚礼那一天,你们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远远的一位老太太含泪看着,她穿着简朴,看着儿子娶媳妇,可却不能出现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一个人孤零零回到乡下,每晚流泪回忆那些个相依为命的日子,日子虽苦,可心里有希望现在儿子出息了,可也失去了希望。”
盛青云眼光迷离,神思已不知跑哪去了,声音依旧冷厉:“所谓娶了媳妇忘了娘,忘了,忘了!养育之恩什么的哪有自己富贵重要,每月随便寄点生活费也就算了,哪管她一个人孤苦伶仃,郁郁寡欢!”
盛青云忽然怒喝:“余勇你他妈还算人吗?你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就因为你这个混蛋东西!六年了,你居然没回去看过她一次,情郁于中,到死都没见到你一面,病死床上,几日不见,还算左邻右舍有情,察觉不对,开门才见已经僵硬的在床上,好不容易找到你电话通知你,你才匆匆赶去,草草将她埋葬!你到底算什么东西啊!乌鸦有反哺之义,羊羔有跪乳之情,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什么?说你是畜生,可你都侮辱了畜生这名字!”
陈兴国听得明白,哪还不知道盛青云为何愤怒,他自己也感觉愤怒,虽没有盛青云那么激动,可也有些义愤填膺,看向余勇的眼神也没有先前的友好,变得鄙弃和冷淡。
李明春和贵妇人张了张嘴不知说啥好,李芸见到怨魂受到些惊吓,精力不济,现在见盛青云怒喝她丈夫,也忘了害怕,心中发火,撑着开口怒喝:“你算什么人,我家勇哥做什么用得着你教训?你不过就是一个医生,拿钱治病,有什么了不起”
李明春面带焦急,赶紧阻拦:“小芸你不得无礼,赶紧向盛医师道歉!”
一边贵妇人见李明春呵斥李芸,心里不乐意了,眼一瞪李明春:“李明春你吼什么,你不知道小芸还病着吗!不就一个医生吗?我们家的事轮到他说三道四?他来治病不就是钱嘛?”转头向着盛青云,“治好我家小芸,一百万够不够?一百万不够,五百万怎么样?做人要记住自己本分,你一个医生不要对别人家事乱发意见!”这贵妇人浑然忘了那边还有一道怨魂站着,把她阔太太的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
陈兴国豁地一下站起来,一拉盛青云:“老弟,老哥我对不起你,我们走!”
盛青云也站了起来,一挥手打出一道法诀,角落虚空站立的怨魂顿时消失不见,怨魂依旧在那,只是一般肉眼凡胎已经看不见,转身迈步走到床边,一拂将李芸身上两枚银针收回,向陈兴国示意一下就走。
李明春连忙在后面喊道:“盛医师、陈总你们慢走,家人不懂事,请你们看我面子担待一下!还请盛医师不吝出手,救小女一救!必当厚报!”
盛青云头不回,脚不停,口里传出一声:“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自受,好自为之!告辞,不送!”
两人不顾李明春身后请求,怒冲冲径直出门,陈兴国打开车门请盛青云上车,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没有理会追出门大声呼喊的李明春,将车开出了别墅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