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睡的迟,醒的晚,做完早饭后还要睡个回笼觉,是以清晨时分的客栈,唯有白高兴一人呆着。他刚把昨天买的棋盘棋子儿摆在长桌上,叶子高就走了下来。叶子高穿着一身灰色短衣,衣服很小,在他身上紧绷绷的,露出洁白的手臂和胳膊来。见到棋盘后,他靠了过去,“来来来,咱俩来一局。”白高兴自无不可。在落子儿时,叶公抬头不见余生,小声道:“小白,掌柜的这儿是不是有问题?”他指了指脑袋。白高兴惊讶道:“这你都发现了?”叶公点点头,“昨儿他坐柜台上与空气说话,真是吓煞我也,饭也没敢多吃。”白高兴叹息道:“掌柜这病都是被情所伤,莫说与空气说话了,他还和驴,狐狸说话呢。”叶子高讶异,“被情所伤?掌柜开窍够早的啊。”“开窍早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小情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白高兴说。叶子高八卦道:“怎么骗的?”白高兴编不下话也注意点儿,掌柜现在最讨厌别人骗他。”叶子高点点头,落子道:“你输了。”白高兴一怔,方才只顾着糊弄他,一不留神让他把自己的大龙给斩了。“再来,再来。”白高兴不服气。“成啊,但就这样下也忒没劲了。”叶子高说。白高兴急于找回场子,“那怎么玩?”“我们加点彩头,十文钱,怎么样?”白高兴理智尚在,“你身上有钱?”“我已以劳代酬。”叶子高说。白高兴略一思索后同意了。待余生打着哈欠下楼时,白高兴和叶子高杀的正酣,老僧师徒坐在旁边也无人招呼。叶子高抬头见了他,高兴道:“掌柜的,等下完这一盘儿,我只需打杂一百天就够了。”余生不解,“为什么?”叶子高得意的掂了掂手中铜钱,“赢的。”“还有彩头?”余生走过去扫了一眼,抢过叶子高手里铜钱,“客栈禁止赌博,违者罚没所有赌资。”“凭什么,这是我应得的。”叶子高不依,只是被余生在白高兴帮助下镇压了下去,只能悻悻然去倒泔水。待他走后,白高兴伸出手,笑道:“掌柜的……”余生将铜钱揣回怀里,“干什么?这是我凭本事罚没的。”他指了指棋盘,笑道:“要不再来几盘,我让你把钱赢回去?”吃一堑,长一智,白高兴刚上过当,又见余生自信满满,岂肯再吃亏,他连忙摆头,“不来了,不来了。”余生把棋盘上黑白子各捡到棋笼里,“那这样,我们下个简单的,五子棋,给你赢回钱的机会。”“五子棋?”白高兴不曾下过,疑惑的看着余生。余生在棋盘上摆了横,竖,斜三道五子连珠,道:“这样就算赢了,很简单。”白高兴一看,这规则是简单,较之手谈坐隐容易多了,但还是谨慎道:“先来一两局。”“行啊。”余生将棋子儿收回,各执黑白,先故作勉强的赢一局,又故意输一局。因为五子棋规则简单,棋力高低容易作假,白高兴还真信了。在第三局时,他迫不及待道:“来来来,添彩头了啊。”“赢回你那些钱就停下。”余生不忘示敌以弱。白高兴道:“没问题。”棋盘上的厮杀再次开始,余生勉强赢一局,又干脆输一局,再赢两局后,又输一局。后面余生赢的越来越“艰难”,但当白高兴快绝望时,马上干脆利索的输掉一局。白高兴已经杀红眼了。直到叶子高忙完进来,不服气道:“掌柜的,你监守自盗,不是说客栈不许赌钱的?”余生掂量手中的铜钱,“对哦,客栈禁赌的。”“罚没赌资。”叶子高伸出手来。余生瞥他一眼,将铜钱揣怀里,“客栈唯有掌柜的有权罚没赌资,好了,现在我已经自罚了。”叶子高傻眼了,余生得意的笑着去了后院。天师旧端量着棋盘,嘟囔道:“差一点就赢了。”叶子高推他,“赢什么,掌柜手里的铜钱可比你输给我的多多了。”正好余生在后院喊:“叶公,改天教教我手谈,我也开拓下挣钱的路子。”天师恍然大悟,后悔莫及。方才余生是真想让他把钱赢回去的,只是白高兴自己多疑,错过了。不一会儿,昨日保护行脚商的武师下了楼,他见了老僧,拱手道:“大师……”“这儿呢。”余生走出来,“你的事儿我已经解决了。”武师不信他,看着老僧,老僧道:“施主不放听听掌柜的。”余生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道:“那女鬼呢,真是你埋下的那具尸骨的主人。”武师看老僧一眼,见他不反驳,惊道:“她,她为什么缠上我?”“那茶摊的茶水的确有问题。”余生说着拉过来叶子高,“他也是中招的一个。”“对,对。”叶子高说,“在那茶棚里,可以看见两个妖怪,一个是黄仙儿,还有一个也是黄仙儿。”“那母黄仙儿长的呀……”叶子高正说着,被余生一把推走了,你特么以为你是迅哥儿呢,侮辱偶像。余生继续道:“她起初只想提醒你茶水有蹊跷,莫着道儿。”“那后来……”“想当面向你道声谢,谁知道你误会她了。”余生看着他身后的女子,“她也是个耿直的,越被误会越想解释清楚,所以就这样了。”武师回头看看老僧,见老僧点头后信了几分。余生又让他上楼找后来的四个汉子确认后,武师这才知若非女鬼提醒,他们已经在黄仙儿的肚子里了。沉默半晌,武师道:“请掌柜的替我谢过那姑娘。”余生看着他身后的女鬼,双眼虽被黑布遮住,但笑容已经挂在嘴角,“她已经听到了。”武师一惊,小心的环顾四周后,吞吞吐吐道:“我们这也算两清了,掌柜的,能不能让她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