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换健马不是心血来潮。晌午,小根迟迟不归时,他已有这个念头了。镇子上唯有一匹小根的瘦马,来往扬州城需一天,稍一耽搁得一天半,实在误很多事情。若换一匹健马便不同了,少半天即可到扬州城,办点事儿后当天即可回来,快得很。马在扬州城不算稀有,约莫五六贯,只是楚辞他们的品相好些,用盘子换谁也不吃亏。只是不巧,余生指着的是周九章的马,他笑道:“我这马可不是十贯能买来的,至少得五十贯。”余生咋舌。他左右打量,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为啥差别这么大。周九章见他惊讶,又得意指着一匹身乌蹄白的健马,“楚大哥的乌云踏雪更是名贵,你有钱也买不到。”“那就捡一匹便宜的。”余生指着仆人的马。自离开客栈后,楚辞一直对盘子念念不忘,围猎时也心不在焉,以让他们今日空手而归。现在听余生愿用盘子换一普通健马,周九章马上要点头答应,却被楚辞拦住了。楚辞道:“掌柜如此有品位,若养坐骑也应当配得上这品味才是。”“对,对。”余生眉开眼笑。能被扬州楚公子说有品味,余生乐开了花,唯一不足的是天师不在场。卜居与周九章侧目看楚辞,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昧良心说话的。楚辞又道:“一般的马是不成。踏雪倒是配的上,只是它是我养大的,不能割爱。”听他这么说,余生遗憾道:“那算了,等我遇上一匹宝马再说。”“我府上倒有一匹名贵坐骑,正适合掌柜的。”楚辞道。余生惊喜抬头。见鱼儿上钩,楚辞继续道:“名骑认主,这匹坐骑乃名骑之后,而且年幼,正适合培养感情。”“名骑之后?”余生欣喜,想不到他这辈子居然能见到名贵的血统马。“对。”周九章插嘴说,“它母亲是陪伴城主长大的神”楚辞一推周九章,打断他,道:“它是城主坐骑唯一后人,你说是不是名骑之后?”“是,是。”余生点头。“换不换。”“换,换。”余生正点头时陡然停住,“不对啊,你用它换我个瓷盘?你不怕它妈踢你。”城主一剑囊都能驱妖鬼,作为城主坐骑,这点神通还是有的。楚公子优雅至极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见余生怀疑的看他,忙正色道:“莫胡说,城主坐骑很善解人意的。”余生还是狐疑,“它如此名贵,你居然舍得跟我换?”楚公子认真道:“我与踏雪情深意重不忍分离,但圈养它更是暴殄天物。”“至于为何跟你换,那是因为你也有无价之宝。”楚辞说。“盘子?”余生举起盘子,见三人瞪视他,“哈哈,肯定不是。”“你们见过这瓷瓶了?”余生环顾四周后,才见瓷瓶被动过。“它也不是。”周九章指着后厨,“若换,至少得用后厨柜子上面的。”余生这才想起他忘记把摆出来的瓷瓶放回去了。不过,既然是摆出来挑最次的,它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余生略一沉吟,果决道:“换,换哪个?”楚辞摇摇头,“全换了。”“你胃口也太大了。”余生一惊。“我的可是名骑之后。”楚辞说。“三个。”“日行千里。”“四个。”“吃草不多。”“五个。”“城主同样坐骑。”“六个”“成交。”楚辞爽快的与余生击掌为盟。不对啊,砍价半天的余生恍然大悟。他摆出瓷瓶一共也就六个,合着他白砍价了。既已击掌为盟,交易已成,反悔不得。楚辞递给余生一牌子,道:“瓷器我先取走,明日你拿牌子到楚府找我牵驴也影。”“掠影?”余生点头,听名字就不错。指挥仆人小心将瓷器搬走,楚辞道:“掌柜的,还有没有其它瓷器?”“你还有名骑之后?”余生反问他。“那倒没了。”楚辞摆摆手,“日后你若换其它东西的话,记得找我。”他叹道:“九江之地的瓷器也无这般雅致优美。”周九章想留下来用顿饭,享用一顿灌汤包再走。只是天色不早,他们骑马背着瓷器不便快行,因此被楚辞否决了。周九章只能带着遗憾与客栈离别,临走时不忘提醒余生明天带一笼灌汤包进城。余生只当耳旁风刮过。目送他们消失在街东,余生才想起一件事儿来。“别被鱼欺负了,我丢不起这人。”余生警告趴在盆沿儿的黑猫警长一句,匆匆向后院跑去。等他走到菜园时,见天师歇在枣树下,陪他看不见的农神饮酒。“你去哪儿了?快累死我了。”天师捶着胳膊腿道。“做了笔大买卖。”余生说话时看菜园,他离开时什么模样,现在依旧那般模样。“累你个大头鬼。”余生拉他起来,“快点儿干活。”天师懒懒的走过来,捡起农具,道:“你做了笔什么大买卖?”余生将牌子取出来,将交易说了,话尾才将顾虑道出来:“他不会赖账吧?”“放心吧,他们脸面比性命还重要。”天师说罢,思索良久方道:“只是城主有坐骑?这我当真不知道。”余生忽觉不妙,“不会吧,城主她老人家没坐骑?”“楚辞说有,那就应该有。”天师说,“只是城主一般御剑飞行,我不曾见过。”见余生担忧,天师拍他肩膀,“放心吧,楚家不会做骗财这等丢人事儿的。”担忧也无用,“指不定是剑灵生崽了呢。”余生安慰自己一句,弯腰收拾起菜园子来。他们忙一下午才只将杂草收拾干净,顾不上松土。按农神话说,耽误一天也好,等后日杂草又生时,再除草一遍,那时再松土撒种也不迟。农神呆在枣树下,饮罢一坛酒,气色好了很多,这让余生对棪木酒有了更多看法。晚上依旧是白米饭配烧青菜,只是多加了两双筷子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