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元龟年又拿起了册子读道:
“此为本年二月初四,癸酉日,皇上赐给岳飞的第二道御札:比以金贼侵犯淮西,已在庐州,张俊、杨沂中、刘锜见并力与贼相拒。已亲札喻卿,乘此机会,提兵合击,必成大功,副卿素志。卿可星夜倍道来江州,或从蕲、黄绕出其后,腹背击贼。机会在此,朝夕须报,再遣亲札,想宜体悉。付飞。御押。”
“岳飞,这第二道御札,你又是何日何地收到的?”
“回大人,在下收到此御札乃是二月十一日入夜前,当时已距黄州不远,正好在路上遇到了送递的铺兵!”
“黄龟年,此段行程可有行军日志?”
“有的,大人,行军日志共有三条,一为:二月初九,接御扎,召众太尉议事,备军;二为:二月初十,备军及粮草,备船渡江;三为:二月十一日,正寅时,飞携徐、董二太尉率八千背嵬马军起发,戌时一刻,抵黄州。”
“岳飞,我再问你,你当时接收御札地点距临安府大致多远?”
“回大人,当时在下已离开鄂州将近150里,且行军路线又与沿途铺站送递方向一致,故距临安应为2150里左右……”
白里度则转而面向秦桧……
“秦桧狗贼,此御札同样从临安发出,总路程缩短了150里,你且来算算,送达一共用了几日?”
“这……皇上于二月初四写下此札,二月十一日入夜前送达,则应算作七日!”
“如果路程再多150里,那又需增加多少时日?”
“这……只需半日即可!”
“那不就与刚刚何大人所算的七日半一致了吗?你还敢说不服?”
“这……”一时间,秦桧竟也是无言以对。
“你若仍旧不服,咱们还可以继续往下看!元龟年,继续!”
元龟年在得到指示后,便从一旁先后拿起了两个册子。
“回大人,二月初四当天,岳飞亦先后有两份奏折递出,第一份为岳飞上枢密院《乞出京洛奏略》:上月二十六日,探得虏酋兀朮已陷庐州。臣契勘,虏即举国来寇,巢穴必虚。若长驱京洛,虏必奔命,可以坐制其弊,实为上策。谨録奏闻,伏候敕旨。”
“那第二份呢?”
“大人,第二份为岳飞上枢密院《乞出蕲黄奏略》:“臣对前秦思忖再三,长驱京洛,逼虏奔命,虽可坐制其弊,但亦有不周。故臣再契勘中策,虏知荆、鄂宿师必自九江进援,万一寇方在近,未遐远图,臣乞且亲至蕲、黄,相度形势利害,以议攻却。贵得不拘,使敌罔测,更可腹背击之。请上定夺。”
“继续!”
“此为本年二月初五,甲戌日,皇上赐给岳飞的第三道御札:昨得卿奏,欲合诸帅兵破敌,备见忠谊许国之意,嘉叹不已。今虏犯淮西,张俊、杨沂中、刘琦已并力与贼相拒。卿若乘此机会,亟提兵会合,必成大功。以朕所见,若卿兵自蕲、黄境出其后,腹背击贼,似为良策。卿更审度,兵贵神速,不可失机会也。再遣亲札,想宜体悉。付飞。御押。”
白里度也自然听出来了,此道御札应该就是对岳飞正元二十三所递出的《乞会诸帅兵破敌奏》的回应,细算其路途所花时间,也正好便是十天。
正常来说,岳飞在二月五日也肯定是收不到此御札的,但此二人一先一后都提出了从薪、黄出兵的策略,看来君臣之间也还算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岳飞,这第三道御札,你又是何日何地收到的?”
岳飞则拱手答道:“回大人,在下于二月十二日午时收到此札!当时正在蕲州以西……”
“黄龟年,此段行程可有行军日志?”
“有的,大人!二月十二日,整军,往蕲州”
“好,继续!”
“此为本年二月初七,丙子日,皇上赐给岳飞的第四道御札:虏犯淮西,与张俊和州相拒。已遣亲札,趣卿倍道前来,合力击贼,早夜以俟。卿忠智冠世,今日之举,社稷所系,贵在神速,少缓恐失机会也。再遣手札,卿当深悉。七日。付岳飞。御押。”
“岳飞,这第四道御札,你又是何日何地收到的?”
“回大人,在下于二月十三日晚收到此札!已进入蕲州地界……”
白里度再问道:“蕲州距鄂州可有多远?”
于鹏则抢先答道:“回大人,蕲州距鄂州四百里也,岳相公三日行军四百里,怎来的逗留?”
随后,当日的行军日志亦被元龟年找出宣读,也进一步验证了于鹏的说辞。
黄龟年则在白里度的授意下,又取出一本册子,读道:“此为本年二月初九,戊寅日,岳飞上枢密院《虏贼韩常等犯界奏》:臣今月九日准御前金字牌递到亲札一通,臣即时拜恩跪领讫。臣虽感寒嗽,却不敢有违圣意,定于二月十一日出兵蕲、黄,再寻机由舒州北上。契勘本月初三,探得虏贼韩常等已入含山,渐入历阳,无为军、和州之游骑皆合也。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继续!”
见到众人对此没有异议,便让元龟年继续。
“此为本年二月初十,己卯日,皇上赐给岳飞的第五道御札:虏寇聚于淮西,张俊、杨沂中、刘琦已于和州巢县下寨与贼相拒。韩世忠出兵濠上。卿宜倍道,共乘机会。前所发亲札,卿得之,必已就道。今遣张去为往喻朕意,卿更须兼程,无诒后时之悔。谅卿忠智出于天性,不俟多训也。付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