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火苗在坦克车看似不可摧毁的钢铁表面燃烧前的几秒钟,除了被绑在坦克两边吊着的日军伤员能透过钢铁极强的导热性传来的温度惊恐的哇哇大叫外,并没有多少日军会觉得有多大的威胁。
但没人会想到,一场在钢铁上燃烧的火焰会延伸到钢铁之下。白酒是液体,是可以流动的,火焰同样跟着流动,因为这个年代的坦克加工工艺还比较粗糙,钣金间隙非常大,透过钢铁的缝隙,火焰流进钢铁包裹下的发动机,几乎是浓烟四起的瞬间,火焰猛然爆出。
支撑着这台钢铁巨兽前进后退的心脏——发动机中的各种油料成为火焰的帮凶,绝对不超过五秒钟,冲天的火焰就在这台坦克上爆发。几乎是转眼之间,所有日军都还来不及反应,整个坦克便已经被熊熊烈火吞噬!
决定燃烧烈度的,已经不是做为火引子的高度白酒,而是坦克自己携带的油料,猛烈的火焰在短时间内产生大量的热量,坦克的钢铁外壳又是极好的导热体,于是不过短短十几秒钟,坦克车厢内外的气温便急剧攀升!
车厢内的三个鬼子坦克兵便立刻呜里哇啦大声惨叫起来!
不过,比高温更加致命的,还是氧气耗尽所导致的窒息!
顺着缝隙流淌进了坦克车厢内的白酒和油料携带着是熊熊烈火,于是车厢里的氧气很快被耗尽,可怜的三个坦克兵甚至根本来不及往外跑,就紧扣着自己的喉咙窒息了,他们真正的死因还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因为浓烟和缺少氧气导致窒息死亡。
当然了,比起车厢内活活憋死然后再被烧成渣渣的三个坦克兵,坦克外面绑缚着的几个日军重伤员却是要倒霉的多,他们多少还是有可以呼吸的空气,但被火焰炙烤到发烫的钢铁却是成为他们最致命的烙铁。
就像是被放在烤盘里的肉片,“滋滋”作响的炙烤声混合着鬼子伤员绝望的哀嚎让所有日军残余步兵毛骨悚然。亲眼看见自己的同僚被温度猛然升高的钢铁和火焰被生生烤熟,那将成为他们一生中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或许此后的一生,他们都和烧烤这种食物绝缘了,尤其是看到那些被烤熟的肉串闪动着油光光的色泽并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时候。
不过二十秒钟,目瞪口呆看着坦克陷入可怕燃烧的他们,也嗅到了一生中都难以忘怀的香味儿。
当然了,想在未来有噩梦,不再吃烧烤,前提是现在得活着。
猛然升高的温度让坦克周围十米都不敢站人,没人去扑火,可怕的温度让日军步兵很明智的都离开的远远的并第一时间在福田英夫的率领下沿着街角向后狂奔。
当火焰猛然超出自己想象的在94坦克表面升腾,老练的福田英夫就明白,94坦克完蛋了,他最大的依仗没了,如果再不走,说不定就没机会走了。
甚至,他连开枪击杀坦克车后的中国俘虏的时间都没有,就怒吼一声“撤退!”率先向前狂奔。
果不其然,当福田英夫带着鬼子狂奔的时刻,中山路大街两边的枪声猛然响了起来,爆豆一般向这股已经丧失了所有胆气的日军射击。
那是青皮麾下的步兵排残余的30人,摄于94坦克可怕的机枪,躲藏在中山路大街两侧民居内的保安团士兵只能痛苦的看着那辆可怕的坦克拖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但现在,坦克竟然开始奇迹般地燃烧,日军开始逃跑……
明知会有百分之六十死亡几率的硬碰硬或许他们还办不到,但痛打落水狗还是没问题的,哪怕他们的枪法并不是很好。
事实证明,当胆气已散,所谓的“黑色的皮肤鲜红的血”的“地表最强师团”也不过是群丧家之犬,在中国士兵并不精准的猎杀射击中,福田英夫和他麾下曾经无比趾高气昂的士兵们只能抱头鼠窜,甚至连一次像样的还击都没有,甚至有保安团士兵冒险从店铺中蹿出,就在大门边端着步枪向已经跑出去七八十米的日军开枪射击,他们也没有回身射击。
他们甚至没有钻入那些深邃的弄堂来躲避身后绵绵不绝的枪声,和迷宫一样的弄堂相比,他们更愿意赌博后面中国士兵的枪法不准,哪怕随着枪声的响起,一个又一个同伴哀嚎着倒在狂奔撤退的路上。
“那是一条放弃了荣耀充满着羞耻和鲜血的逃生之路”福田英夫在战后他的行军日记中记录了这样一个没有内容的日记标题。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名时任第六师团第13步兵联队第11步兵大队第18步兵小队的少尉小队长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样一句文字。
唯一能让人佐证他身为小队指挥官羞辱的是,在以溃退的形势逃出中山西路回归大队本阵之时,第18步兵小队连他在内总共只剩下8人,52人的满编步兵小队,只活下来8人,战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只有战死,没有伤员。
或许只有这名日军小队长和他麾下死里逃生依旧面露惊恐之色的7名士兵知道,除了在坦克上被可怕的燃烧瓶造成的火焰成为烧烤的几名日军伤兵,凡是有伤的,都被他们残忍的抛弃在撤离的路上。
任何一次不忍或许都让整个步兵小队陷入灭顶之灾,这是福田英夫少尉安慰自己的唯一理由,否则他整夜都难以入睡。
“福田君,救救我,我还想回到本岛见妈妈!”步兵小队里年龄最小不过20岁的吉田本野的哀嚎声时时刻刻都在福田英夫耳边萦绕。
福田英夫已经不记得他是怎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