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泉右三郎坐在第一辆车里,第一梯队的最高指挥官独立团团副张儒浩也坐在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后座上。
穿着日军中尉军服的他除了对新投诚的小泉副秘书长有监督的任务外,亦有应对日军巡逻队盘问的任务。
整个车队已经在山路上走了四个半小时,距离日军炮兵联队的阵地已经越来越近,天色也已经露出了一些白色,不再是漆黑一片。
路上已经碰到两拨巡逻队,不过都是娘子关前线39步兵旅团第78步兵联队的巡逻小分队。
数天大战下来,不管是十几里外的旧关77步兵联队还是这里的78步兵联队,在娘子关前线都毫无进展,其前线指挥官第39旅团长高木义人少将肯定焦躁得犹如一头发情了的孤狼。
但依然如此谨慎,车队的位置距离娘子关前线的日军阵地甚至还有十里路,他们都派出了巡逻队,那更别提被他们视作宝贝疙瘩一样的炮兵联队了。
日军显然要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更谨慎的多,在距离日军炮兵联队防线位置大约还有六里地的时候,一队同样由大约十五人小分队担当的巡逻队拦住了车队。
除了五名士兵站在头车前面拦住了车队,其余十余人都躲在山上的暗哨哨位上,借着车头的大灯灯光和微微的暮光中,张儒浩甚至看见不远处藏在树林里的一挺96式轻机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车队。
日军出乎意料的谨慎,哪怕是小泉这个少尉跳下去叽哩哇啦无比激动的说了好一会儿,日军这个巡逻队依旧坚持要检查车队。不让检查,就不放行。
当然了,以现在车队拥有的两个步兵连或者说是两个堪比日军步兵中队的实力,别说这个巡逻队不过就一个步兵班,哪怕他们还得到了一挺轻机枪甚至一个掷弹筒组的加强,就是来一个步兵中队,张儒浩也有信心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所有战斗。
但,车队的任务是化装潜入而不是强攻,一旦惊动了六里外的日军,那所有的准备都只能前功尽弃。
加上他们,前来此地突袭日军炮兵联队的中国官兵超过4500,无论从人数还是轻武器火力都远超日军。但日军防守的不是炮弹,而是能将炮弹打出去的48门大炮。让这48门炮调转头来打他们,4500人就算是能攻进去,最终还能剩多少人?恐怕谁也不知道。
虽然刘浪和刘师长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化装进入失败,那也得打,不打日军的炮兵,那这支日军步兵就啃不动。想吃下他们,就得牺牲远超过4500兵力的中国军人的命。
可以说,数千甚至上万中国军人的命运,都寄托于张儒浩和他率领的这支潜入部队之身。
小泉右三郎已经下去和领头的军曹交涉了超过一分钟了。
不过,一个辎重中队的带队少尉显然对步兵军曹的威慑并不够,虽然口令对上了,但领队的日军军曹依旧坚持要查看所有卡车。
张儒浩先是没有任何表示,一直在反光镜中看到日军军曹走过头车,走过第2辆车,第三辆车,这才下车。
“八嘎!小泉小队长,问一问他们第11步兵大队的佑佑木少佐是否接到了我联队部发往第26炮兵联队的电报?”张儒浩面露寒霜下了卡车,看都没看正扒着第三辆卡车帆布往里探视的日军军曹,用纯正的日语吼问小泉右三郎。
“嗨意!中队长,我马上问他。”小泉立刻立正鞠躬,那腰都弯下了九十度,表现得很小泉。
看见一名中队长官威十足极为不爽的下了车,那个日军军曹也有些讪讪然。做为一名一线作战部队的老兵,虽然他可以不太把一个辎重中队的少尉军官太放在眼里,但那可不代表着他就可以对一个最少在军中呆过三年以上的中尉无礼。
不说别的,就冲着他并没有称呼少佐大队长佑佑木阁下称呼这一点儿,就有足够的底气。说不好,那天人家就调到步兵大队来了,哪怕不是当中队长,就是当小队长那也够他这个小军曹吃一壶的。
“宫泽中队长,我巡逻小队是昨夜11点换防,并未得到中队部通知有辎重车队前来,还请理解职下之职责所在。”军曹硬着头皮蹭到张儒浩面前,这话也软了许多。
“八嘎,我辎重联队司令部的电文已于凌晨1时发往第26炮兵联队细川大佐阁下处,你们第11步兵大队为何还未传达下来?你们的补给,还想不想要了?是不是需要我立刻率军返回井陉县城待你们收到命令后再来?”张儒浩的脸色更黑了,近乎是用训斥的口吻怒吼道。
这话一说,日军军曹脑袋上的汗就下来了。
其实,从那位先前下车对口令的小泉小队长说出正确口令,再加上进入车队范围一队辎重兵低声的以日语交谈,这位日军军曹就已经确定,这就是从井陉县而来的辎重车队。
他之所以还假借军令刁难,不过是想打打秋风,想从这个运输车队先弄几听牛肉罐头给自己当个早餐罢了。
没错,吃拿卡要这事儿几乎是所有部队的通病,不光是中国部队中有,日军中有,什么欧洲什么美洲、非洲都有。哪怕就是上峰有令,这帮老兵油子们也会从运输车队中揩点儿油水。
这种顽疾,几乎是根除不掉的。就跟中国的一句古话说的一样:“水至清则无鱼”,人类的本性如此,你不让跟着你的人弄点儿好处,谁会给你尽心尽力的干,甚至是卖命?中日两国各部长官们对此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