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如今躲在深山老林里面不出去,什么大隐隐于市,搁在她这种情况上根本不能用。从盘魔之地出来,东躲西藏了一年多,易清除了追杀她的人之外,什么人都没有见过,自然也就打听不到曲白的进展。她下定决心跑去城镇打探消息,却没想这个决定差点儿把自己的命送了。
两个仙君坐镇,十个道君关城,易清自己都不敢相信她那日是怎么从那座小城之中杀出来的。
消息没有打探到,教训却是有了。易清再也没敢自己往瓮里面跳,在从来都无人曾踏足过的荒野幽林躲躲藏藏。曲白说让她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跑去暂时休息一两天的地方,她也没有去,她还留着等情况更危急的时候。但其实也没有更糟糕的时候了,在葬剑大陆上被仙君和一群道君追着杀,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了,要是再倒霉,那到底要怎么样?
易清打听不到曲白的消息,但曲白却知道她这几年间,确确实实地一共出现了两次,每一次被逮到,都闹得惊天动地,每一次都少不了两条道君的命。不过幸好,她不是那死去的人之一,每次她都成功逃脱了。其余的许多次,大多都是想要出名的人捕风捉影,胡说八道,说在哪里看到有疑似易清的人了。
曲白很担心,却联系不到易清,他说让她去躲一躲的地方,易清也没有去过,弄得他现在也只能跟傅长桓一样,根据易清上一次出现的地方,推测她如今在哪里。
这几年,没有人知道易清到底在何处躲藏,也没有人知道曲白究竟人在哪里。他其实在五舟门做着一些安排,因为担心自己拖拖拉拉的时间太久,易清真的会出事,曲白格外的利索。在五舟门安排了一番,他把所有曝光五舟门私底下研究巫蛊之术的事情,交给了一个大概谁都想不到的人后,自己放放心心的打算再去一趟天机岛。一路上,他都在打听易清的踪迹,结果让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毫无所获。易清实在是藏得好,她对逃命这件事情,倒真是做的熟练又高段。
曲白来到天机岛,也并不去拜会什么新岛主,只去见了通悲。就是因为曲白的一次偷袭才被捉回了天机岛,以至于从那时被囚禁到现在的通悲,身上那种长不大的孩子气,终于被磨灭了。
不!或者,也有可能是从未曾有过!
因为他在看到曲白的时候,对他并没有恨,只是眼神幽幽地问了一句:“准备妥当了?”
“嗯。伍鉴肯定会来找你大师兄帮忙的,你只要记得留好证据就行了。”
伍鉴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好伙伴,但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兄长。他太容易被击败了,因为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伍娉柔。如今他妹妹被扣留在灵宗,伍鉴不可能不去救她。可他如果要救,凭借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是绝没有可能的。他还只是个道君,最大的本事,也就是造两个幻阵。要是凭这点能耐就能上灵宗主峰把伍娉柔救出来,灵宗也就不可能压着五舟门这么多年。
他必须要找帮手,但想来这整片葬剑大陆,没有人愿意帮他这个忙。上灵宗去救人,要么把人偷出来,要么把人抢出来,这种事情,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做。除非,这些脑子没问题的人,有什么把柄落在伍鉴的手中。而那个把柄,比这件事情更为致命。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作比较,伍鉴就能够找得到帮手了。
伍鉴是肯定想要救妹妹的,而他们也都特别希望他去救,因为他们对伍鉴能够拿出来的那个把柄,也格外的关心。
“何必这么麻烦?”通悲嘴角勾着一丝笑容站起身来,“他找我那大师兄有什么用?天机岛敢那么张狂的跟灵宗要人吗?左不过是我大师兄曾经跟灵宗的闫掌门,有些交情罢了。”
“一竹,”通悲眼中闪着异光,“灵宗我可插不上手,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找两个辛家人去听个墙角,看看我那大师兄跟闫掌门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交情。”
“……好。”
曲白犹豫了一下,他本来还想要暂时留着闫峒的。因为如果立刻把闫峒扯进来的话,局面就会变得太乱。太混乱了,就易生变数,他怕万一到时候情况掌控不住,那就糟糕了。不过犹豫之后,曲白还是同意了。
五舟门倒还是其次,他从始至终就没想着让灵宗存在,如果能够把闫家和辛家全部都拖下水,灵宗几乎也就算是废了。没有了这两家,一个二等宗门都可以替代掉灵宗。到时候灵宗彻底覆灭了,有一个人,他只凭修为,最多是让别人尊敬,不像他在灵宗,人人都当他是神一样。没有了那种如同信仰一般的尊崇,那个人,他修为天下第一又如何?他活过了万年又如何?他总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有朝一日将他的真面目昭告天下,让他被天下修道者唾骂至死!
曲白本来是想着一个一个来,先毁了五舟门和辛家,然后再灭了闫家,让灵宗彻底成为历史。他从来就没想过真帮着闫峒依旧当他的灵宗掌门,除了他日日夜夜都想着让灵宗不复存在之外,他对闫峒,本身就没有多少好感。从前还不觉得如何,越到后来,尤其是认识了易清之后,他对闫峒更是满心的厌恶了。
怎么的就他的女儿是人,易清就不是人吗?凭什么易清的九转道体,就要那么理所当然的被闫卿卿占据?恕他直言,闫峒的那个女儿,跟易清相比,就如萤火跟太阳争辉。她还想要太阳的万丈光芒,也不怕把自己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