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跟着周玉真来到了她所在的那栋民房。由于这曹家堡的修建,本就是当地居民为进行军事防御而设,所以在不少民房中,也拥有马厩。前面是住的,周玉真她们这个什的女生,这时似乎都在房间中休息,穆川自然也不可能去敲门打扰,跟周玉真一块绕到了后院。只是,刚一来到后院,周玉真的脚步却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原先,住着鸿图的马厩里,此刻竟然空无一物。“鸿图,鸿图呢?”她嘴唇都颤抖了,大脑一片空白。“是不是,被你的姐妹们牵去溜达了,去问问看?”穆川一怔之后,说道。周玉真身形一个急蹿,来到了前院,然后就冲了进去。“你们看没看见,鸿图?看没看见?”周玉真急不可耐道。“周师妹,你发什么疯,我们都在休息,谁知道你的马在哪?”一个女生不乐意地回着。她正躺在褥子上睡觉,却因肚子饿,睡不着,现在又被周玉真这么一打扰,心情顿时非常不好。“周师姐,你的马是不是自己出去玩了?”一个下舍的女生,正靠墙坐着,闻言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鸿图绝不可能自己离开!”周玉真脸色苍白地摇头。“周师姐,我之前好像听见你的马发出了几声嘶叫,但是,我很饿,实在懒得动,就没有出去看。”又一个女生,身躯贴着椅背,有气无力地说着。周玉真眼前一黑,仿佛想到了什么令她完全不敢再去想的事情,疯狂地就往外冲。穆川这时候在院子里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指着地上的一些,在灰尘中留下的蹄印,凝重地说道:“周师妹,有马蹄印,我们追过去看看。”顺着这些灰尘中显得比较凌乱的蹄印,周玉真和穆川一路狂追。当追到半途的时候,空气中已飘来血猩味。周玉真几欲疯狂,那双小腿迸发出的速度,竟连穆川都差点跟不上。终于,她脚步停顿,全身却已在颤抖。这是一栋民房的空地。一具巨大的马尸正躺在这里。全身只剩骨架。只有一些零碎的血肉、脏器,血淋淋地挂在上面。大堆的苍蝇群正盘旋在这马尸上面,发出令人厌恶的“嗡嗡”声。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恶心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不,不……不!”周玉真忽然跪了下来,十指蜷曲撑在地面,浑身剧烈颤抖,双目中留下两行血泪。这是鸿图。也是她最后一个亲人。可是现在,她最后一个亲人,竟然就这么离她而去了。巨大的痛苦,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仿佛世界都因此崩塌了。穆川咬咬牙,将头扭了过去,闭上眼睛,不忍看这一幕惨剧。他自然知道,周玉真这丫头对这匹老马的感情。那绝对超脱于人与生灵之上。因为,这丫头甚至将她对亡父的思念,都倾注在了这匹老马上。某种程度上来说,老马鸿图,就是她父亲的化身啊!可是现在,自己的父亲,竟然遭到了这样的人间惨剧!试问,她又如何能不悲,能不痛,甚至,不——恨!“这汤可真香。”“肉也带劲,太带劲了。”“妈的,爽,真爽,我好像神仙一样。”“哈哈,饿了几天,现在吃着这马肉,喝着这肉汤,就算神仙也比不上我们啊。”几个男子交谈的声音传来,而后,从后院往前院的转角处,出现了几个身影。都是一脸酒足饭饱,满脸享受的神情。甚至还在舔嘴唇,似乎在回忆那神仙一般的美味。可是,当他们注意到周玉真和穆川的身影时,蓦然神色大变。周玉真的一张小脸,在血泪中缓缓地抬了起来。那双瞳孔好像死灰一样盯着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害我的鸿图!”空洞的声音,从她已被咬破的鲜红嘴唇中发出。“这,周师姐,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断粮了。”“你的这匹老马本身就快死了,之前又受了重伤,留着也是一个废物,不如贡献出来,让大家涨涨力气。”“是啊,周师妹,你要讲道理,是你这匹废物马重要,还是大家的生命重要?总不能让我们活活饿死吧?”总共六个人,立即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起来。“它不是废物,它不是废物!它叫鸿图,曾经随我父亲,立过无数战功,才让他一个平民,最终能晋升到马军都指挥使,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它啊,你们怎么能啊!”周玉真用颤抖的手指着他们,每一句,都叫得撕心裂肺。六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可依旧在那里争辩:“周师妹,不管它立过怎样的功,它终究只是一匹马。”“你要觉得我们不对,等回到武院,我们送你一匹上好的战马,保证比它好出十倍,你看怎么样?”“我们可是你的同窗,也是你现在的袍泽,你总不能因为一匹老马,就要这么怪罪我们吧?”这话却听得穆川怒了。“住口!你们不配提‘袍泽’这两个字,杀人爱马,只为果腹,还敢巧舌如簧,枉自争辩!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我穆远游三个字倒过来写!”怒喝一声,穆川身形一纵,横跨一丈距离,落到了六人面前,抬脚处,一道惊艳的流光如长虹贯日,甩向六人!六人面色大变,立刻施展自己最强的武功,向穆川发动围攻!连续的惨叫声响起。穆川盛怒之下,几乎全力出手,以附着了千钧之力的腿功四处横扫!六人的躯体一与这穆川的腿影抗衡,立刻筋断骨折,不出数招,已经全哀嚎着倒下。穆川却兀自不罢休,用一只脚,往六上的身躯上狂抽!“救命,救命!”“穆师兄饶命,穆师兄饶命!”“周师姐,我们错了,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快让穆师兄住手啊!”六人哀呼求饶。穆川的一记记重脚,将他们踢得仿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