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昏昏暗暗,屋内烛影绰绰,满室皆静的堂屋内唯独锦绣一人负手而立,她面容狠厉,带着一丝气愤,可是那殷殷红唇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叫屋内众人震动。
“嘭啷....”此话一出第一个稳不住的便是被锦绣点了哑穴的王氏,她瞪大了眼睛望向锦绣,里面满是怨毒与愤恨,可是再一转头,她便满脸凄楚的抱住了刘玉福的大腿,因着说不出话,只能默默的流泪。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昨晚刘氏因着来不及赶做出新衣服,便将之前给月生作出还未上身的新衣给刘氏父子找了两身,而王氏身上穿的却是刘氏的。刘氏因着不喜在乡下穿锦缎,所以购置的大多数是细软的棉布,以此作衣。
虽是如此,几百文一尺的细软棉布在刘氏看来却已经是价值不菲了,经过她与锦绣的巧手,那做出的衣衫更是精巧细致,如今穿在王氏的身上,却也是生生的将她的容貌拔高了不少,如今她一脸的楚楚,瘫坐在地上倒也是十分惹人心怜,可是被他抱紧大腿的那人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王氏!”刘玉福低沉的嗓音中很带着压抑的怒气“十载!虽然不长,却也是不短了,我刘玉福自问待你不错,可你们是怎么待我的呢?这婚事也差不多是被你骗来的!更别说,你进门之后的荒唐事,从镇上酒楼的管事沦落到种田的糙汉,一双女儿也被你没少打骂!”
刘玉福那张儒雅的脸上毫无波动,只有他那闪烁的眸子还有那紧握的拳头才说明了他此时的不平静,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垂首看向紧紧抱着自己大腿,满脸哀求的女人“如此,你还有什么想要不满足的?你还想要什么?我的命吗?”
最后一声,简直就是厉喝!他猛地站起身,抬脚便将王氏甩了个趔趄,看着仍旧一脸哀怨望向自己毫不知错的王氏,刘玉福心中最后一点儿情分也被她这副模样磨没了
“罢了!这十年来,若雪若凌没少受你虐待,我刘家从没有重男轻女这一说,你却总是自作主张,你这种悍妇,我刘玉福实在是消受不起!看在你为我生儿育女的份上,我给你二十两遣散费,你...这便回家吧.....”
刘玉福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闭上眼狠狠的喘息。额角因为暴怒而绷起的青筋也渐渐的平复,三息之后,直到他的呼吸不再急促,刘玉福这才睁开眼,而后他便一脸歉意的朝着锦绣抱拳
“贤侄女,王氏如此也有我的错,如今我代她向你道歉!”说着便要躬身致歉,锦绣轻笑一声,抬手托住了他的胳膊肘“刘舅舅,你这就折煞我了,锦绣虽然脾气不好,可还是分得清好赖,谁是谁的!”
看着刘玉福渐渐直起的身躯,锦绣笑道“娶妻当娶贤,这样家宅才安!锦绣这有三十两,就当是我的弥补吧!希望若雪,若凌两位妹妹不要怪我赶走了她们的娘亲才是!”说着,锦绣便解下腰间的钱袋,拿出了三锭十两的银子放到了刘玉福手上!而后还朝着若雪若凌歉意的笑了笑。
“爹!你要娘走吗?”若凌扶着若雪坐回了椅子上,两姐妹眼睛红红,可是若凌仍旧鼓起了勇气问道。
刘玉福看了一眼跌坐在地,垂着脑袋无声无息的王氏,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如今焕然一新的姐妹俩点了点头“是!”
“我不想跟娘走!爹你会赶走我吗?”小丫头直来直去,许是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许是真是害怕与那王氏在一起,若是再挨打挨骂,怕是再也没有人护着了,是以小丫头很是急切。
刘玉福闻听此言,似是彻底释然了,他声音虽柔却很是坚定的回答道“不会!”说着走到两姐妹身边抚了抚她们干枯的发顶“爹爹不会不要你们!你们的娘!实在是不配教养你们....”
此话一出瘫坐在地暗暗咬牙的王氏身子一震,终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不知她哪里错了,不过是呵斥了小小晚辈罢了!却不想这女子当真敢如此落自己面皮。连刘氏的面子也不念。
她之前不是喊了自己舅娘吗?为何如此没礼貌的与自己说话?为何敢如此挑拨他们夫妻?万万不曾想到这个负心人却真的要赶自己回家!如今居然说自己都不配为人母,王氏捂着发不出声音的嘴巴,哭的稀里哗啦.....
“锦绣!这三十两算是舅舅借你的!有朝一日舅舅定然会还你的!”刘玉福安抚完两个受了惊吓的女儿,便一脸郑重的捧着银子与锦绣道谢。
“锦绣讨厌王氏!仅此而已....”锦绣摆了摆手,却是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心思的意思,这种不加掩饰的厌恶让那缩在一旁的王氏心中更是恨意难平,可是想起自己如今的下场,却也只能做到无声泪流。
刘玉福面色僵了僵,却也只是哀叹一声,而后他朝着一旁安安静静吃饭的刘老头跪了下来“爹!孩儿不孝!这十年让您过得不顺心,如今孩儿休妻!望您恩准!”
王氏抬起泪眼婆娑的眼望向了老刘头,只因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如今她说不出话,便只能在心中乞求了,可是让王氏心寒的却是,老刘头只是顿了一顿,便开口道“准!”
王氏的心彻底沉了,此时的她才有了些许悔意,若是她乖乖的不多话,也许她还是刘玉福的妻,若是她不多话,也许往后还能穿上这细棉布的漂亮衣衫,若是她不多话....也是人生也不再是如此.....
没人知道王氏在想什么,在老刘头点头同意之后,刘玉福当即写了一封休书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