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绅胆战心惊里,一包又一包的文件被取了出来——郝绅数了四遍,一共是十一包文件,每一包都有近两厘米厚不下百页。
每一包都能看到最前面,全部都是借据,质押协议,欠条,和转让条款等各式各样的债务凭证。
就算不打开,郝绅也能想象的到,如此多的文件包,该有多少份这种债务凭证。
郝绅脚底下一软,一p股坐在地上,小脸惨白惨白的。懵了好一会,干的第一件事就算拽住了孙鑫,“老……老孙,你烟呢?”
“你怕个p啊!不就是一堆债么,这特么都十年过去了,就算这些债务是真的,该违约的也早就违约了,诉讼期都过了!”孙鑫的手也有些抖。
当年郝家破产,孙鑫也有过耳闻,孙鑫老爸可是在场的——郝绅父母葬礼刚办完,就有无数商人,企业家,银行的人堵着郝家的门口要账。当年郝家可比孙家富裕多了,就那还被两个月搬空了。孙鑫不知道当年郝家经手了多少债务,但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应该也能想象出一丝轮廓了。
这一大包一大包的债务凭证,可比孙鑫见过自己老爸签的合同都多!
而且……
孙鑫尽管平时宅了点,但到底要比郝绅思维敏捷,他很快就意识到可能不是他和郝绅想的那么回事:郝家的债务当年就已经基本还清了,就算略有出入,也有一些像是孙鑫老爸这样的好人给免除了,也就是说郝家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外债了。郝家兄妹在京南市相依为命十年都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了,就算还有一笔外债,也没可能这么多——眼前的这些债务凭证数量确实夸张,别说现在了,就是当年的郝家也不一定赔得起啊,除非这些债务都是小额……
孙鑫拍了拍脸,定了定神,忽然脑子一闪,想到了一件事。
在一次和老爸的谈心(孙鑫入宅之前,就和郝绅的关系等问题,时间是孙鑫大学之前)中,老爸似乎提出过一次疑问。当初的郝家放在全国范围内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就算有着大量的欠债,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瓜分到一无所有,如果刨去一些因为硬性抵押和没收性质的非对称偿还,郝家应该也不止这么点家底儿啊。那么郝家的资产去哪了?难道是郝绅父母夸大了郝家的资产规模,进行金融诈骗?
在当时,很多人都有这个疑问,但他们统统都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
但现在,孙鑫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点:大财团大集团之间的生意场上,最关键的是什么?
不是商业合作,不是诚信,不是互助和互补,而是两个简简单单的字——拆借!
经商的确是以诚信为本,但商人永远重利,不可能听你说说诚信就掏心掏肺的跟你合作,他们需要的是一份强有力的保障,这种保障一般建立在拆借过桥上。
拆借拆借,有拆有借,你拆我的,我借你的。
如果说当年那些债主来郝家讨债讨的是郝家作为借贷者欠的钱,那么郝家作为债主的那一部分呢?
“……郝绅,你先冷静,我觉得,我们可能找到了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孙鑫吞了口口水,然后有些颤抖的看着郝绅,“先打开看看再说!”
郝绅脸色发白的看着孙鑫,紧了紧拳头,用力的点点头,“好,先打开看看再说,反正……诉讼期已经过了……”
孙鑫哑然失笑,心说你就别用这个来安慰自己了,不然等会真如我所料的话,你得恨死诉讼期这三个字……
文件包用塑料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最外层因为塑料的老化很好打开,但里面却因为缠了不少的胶带导致打开困难。但郝绅和孙鑫却小心翼翼,一层一层的剥开,最终取出了一个文件包里的所有凭证。
这些凭证很乱,用纸和格式规格都完全不同,有的是在a4纸打印的表格上,有的是在稿纸和白纸上,甚至有的直接就是从某处撕下来的纸片。所有的纸片厚厚的堆叠,放在手里,给人一种重于千斤的错觉。
孙鑫微微吸了口气,轻轻拿起了第一份。
“欠条……本人王xx,xx公司总经理,因xxx缘由,现向郝建国借得资金500万元人民币,大写伍佰万圆整。借款利息每年一分二厘,于2006年五月十七日还清……”
“欠条,本人李x,xx股份有限公司法人,拆借郝氏集团两千万元人民币,年利息xxx,于2005年还清……”
“五百万的……一百万的……五千万的……四百万的……”
孙鑫缓缓放下手里的欠条,痴呆的转过头,看向了郝绅。
郝绅此刻也正看另一个包里的文件,那是一份土地质押合同。大致就是说,某某公司和郝绅老爸说定,以公司干股抵押某块地皮十年使用权,逾期不还把公司全赔给你等等。
全部都是!
郝绅也缓缓放下手里的文件,扭头看着孙鑫,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如此多的欠条和凭证,这个不起眼的在郝绅家里躺了十年的小箱子,几乎就是郝家的全部资产嘛!
看着手里的文件,再看看还没拆包的十个文件包,郝绅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等等,先别哭!”孙鑫伸出手制止了他,抹了把脑门的汗,“先过一遍,你给我一张一张的确定,咱们上网先查查真伪再说!这些公司,这些地皮,所有的这些,然后整理个大数字出来!”
“对,对,你说得对!”郝绅点了点头,他用力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