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这发出幽灵般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张牙舞爪的火鸡,她瞪着她那直愣愣的大鸡眼睛,阴阳怪气的说:“太后已先行一步,在寝宫等着你呢,你鬼鬼祟祟的想往哪里走?”不住催我快点动身,我只好打消了原来的念头,无可奈何跟她上轿见太后。不过坐在里面更是晃晃悠悠,起起落落,晃荡得我心里也更加不踏实起来,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想想也别无他法,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才是。
不知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的终于落轿,穿过空旷的大厅院,更有花树数株,风动花落,铺地数层,如同一片氤氲的粉霞,云蒸霞蔚,再穿过迷宫般层层叠叠的大小院落,就来到森严的内殿之中。“紫月姑娘带到。”那火鸡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那还不赶紧带进来——”里面传来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火鸡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一众美貌侍女正花团锦簇,众星捧月的簇拥着睥睨天下,极具王者风范的变色龙她老人家,面若桃李,雍容富贵,气度不凡。虽然她只活了短短六十五个昭华,但她跌宕起伏,辉煌灿烂,波澜壮阔的人生却永垂青史。如今这位史书上功绩赫赫,与汉之吕后、唐之武后并称的宋朝第一位摄政太后,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的她,此时此刻竟然如此近距离的就在我面前,面面相觑,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让我顿生不寒而栗之感。
那香气袭人的熏香袅袅的升腾,氤氲缭绕,把这大殿烘托的像神界仙境一般。太后已然换了身普通家常衣服,史书上说她崇尚简朴,确实如此,一如既往。火鸡不解的问:“太后今儿个过寿,好不容易穿了件压箱底的衣服,真是艳压群芳,光彩照人,美不胜收,如何怎么快又换下了?”太后微微一笑:“你这小嘴儿是愈发甜腻了,老身都这把年纪呢,还压什么群芳,况且这华丽衣服好久不穿,穿起来怪别扭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还是平日里那些素净衣服甚合老身意。”
旁边一侍女看太后心情甚好,娇笑着说:“太后,您是不想穿,可是您看看小皇上的婢女们穿得服饰华丽,花枝招展的,多好看,小人们也是青春年华,天天竟是些粗布衣服,求太后也赏我们些华冠贵服才是,这样出去也至于丢了太后的颜面。况且我们身为堂堂的太后侍女,身份尊贵,怎么能被他们这些人给比下去呢?”刘娥不为所动,轻描淡写的说:“你今儿个倒也伶牙俐齿起来,不过那可是皇帝这般规格才能享用的待遇,你们哪有这样的资格,可别逾越了等级,招人嘴舌,而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举国上下百废待兴,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更应该身为表率才是呀,想当年老身呆在那四川乡下,真真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衣服上上下下全是布丁,现在这样的生活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呀,多好,你们呀,要好好珍惜才是。”
还不等火鸡教训,那姑娘忙扑通一声跪地:“太后,小人错了,求太后责罚。”“知错就好,起来吧。”太后轻描淡语。今天这变色龙真是一反常态呀,我心中正暗自想道,猛一抬头,发现变色龙正和颜悦色的看着我,眼神是那么的柔和如水,那么的波澜不惊,完全没有先前一丝一毫的不可一世,一副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模样,我心中暗想这变色龙没能去现代社会当演员真是太屈才了,如此表情丰富,瞬息万变,应变自如,入丝入扣,入木三分,自然天成,真是奥斯卡影后的最佳人选呀。只不过这太后此时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她到底要干什么,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敢大意,诚惶诚恐的看着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慵懒随意的坐在那里,轻言细语的对左右婢女们说:“你们通通都先下去吧,老身有话要单独与紫月姑娘说。”这些以火鸡带头的宫女们吸取了先前的经验,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径直默默的走开了,还知趣的不忘顺便把虚掩的宫门给轻轻带上了,当然同时也不忘了向我狠狠的甩下一连串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雍容华贵的太后笑盈盈,热情洋溢的对我说:“老身今天稍微看有些乏,你快过来和老身一并坐下吧,老身有事情要与你细说——”
“我,小人惶恐,我——太后,这恐怕不太好,不太合适吧,”这太后是哪根经出了问题,居然邀请我这个平头百姓和一国之首平起平坐,这,怎么可以?虽然人和人是平等的,但是大姐,这可是古代,但圣意难为,我只好不自在的勉勉强强的坐下了,浑身上下不自在,如坐针毡,“对了,小人祝太后今天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伴君如伴虎,何况现在独独剩我一个人伴虎,空空如也的大殿里突兀的只剩下我和她,我又不是什么驯兽员,了解老虎的习性,以至于太过紧张,也没有心思去想些新颖讨喜的贺寿词语,只说了些陈词滥调的话敷衍过去。
“不打紧,对了,你靠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一些,让老身好好瞅瞅你才是,刚刚看得不够清楚——”太后还是那么的笑容可掬,笑语盈盈。
“天啦,看我,看我干嘛,我这么丑,不吓着你,小心让你晚上噩梦不断?她莫不是这变色龙天天对着貌美如花的婢女们看得审美疲劳了,换个新花样——赏丑?”我心中暗想。不过太后仔细看完我之后,不住的叹息,大有自责之意。
“对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