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道:“厉叔叔,我们现在去哪里呀,是去桃源观么?”
厉知秋道:“英儿,你们在山后玩时,江师兄可有什么古怪?”
娄之英一愣,道:“没啊,他有趣的紧,还抓雀儿给我们耍。”
厉知秋点了点头,心想潜山派必是摊上了棘手的大事,只是此事过于重大,连江传勇却也不知。他想了一会,道:“英儿,倘若你知道邵旭兄弟有了危险,但这险情很大,你未必能够应付,此时该当如何?”
娄之英道:“那还用说,邵大哥是我朋友,朋友有难岂能不帮?至于能不能帮得上,那总要一试才知。”
厉知秋赞道:“好个一试才知!英儿,邵旭家里只怕有事,邵伯伯怕连累你我,因此咱们才走的这么急。你说咱们该当怎样?”
娄之英急道:“那就回去帮忙啊,厉叔叔武功这样高,还怕什么!”
厉知秋心中暗笑,心想孩子没见过世面,瞧见我连败丁残云和文抒杨,便以为我有通天彻地之能了。他回思邵落归适才的话,道:“邵掌门说那人晚上回来,嗯,咱们便傍晚回去,那时他要再赶我们,也来不及了。”带娄之英寻了片幽静的林子,拿出干粮吃了,两人倚树歇息。
过了半日,夕阳西斜,二人起身往天柱山奔回。到了庄院之前,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大门敞开,内中一个家丁也无,平素热热闹闹的潜山府苑,此刻却寂静无声。
厉知秋大步走入院中,高声叫道:“可有人在么?邵前辈,厉某又回来啦。”他话音未落,只见几人从内厅中奔出,正是邵阳、李大全等人,众人见厉知秋去而复返,都是一愣。便在此时,一人从人丛后漫步踱出,正是潜山派一派之主邵落归。
江传勇道:“师父,原来不是……不是那人来了,是厉师兄……”
邵落归挥手一摆,皱眉道:“厉少侠,怎地又回来了?”
厉知秋放眼看去,只见邵氏三子、李大全、江传勇都在邵落归两旁站立,此外再无他人,不禁奇道:“前辈,府上家丁和其他师兄弟都到哪里去了?”
邵落归叹了口气,道:“厉少侠又何必多问,老朽今日要在家中宴客,不便和你过多叙念,还是请你快快下山去罢。”
厉知秋见他不仅催促自己离开,还将家中仆从和寻常弟子尽都遣散,定是有个极难对付的厉害对头寻上门了,不由热血上涌,正色道:“江湖儿女义字当头,厉某回来就是要和前辈与诸位兄弟同甘共苦,能出十分力绝不会少一分,前辈若再说这等寒心的话,未免太不把厉某当朋友了!”
邵落归张口欲言,此时娄之英也跳到邵旭面前,学着厉知秋的样子叫道:“邵大哥,小弟也要与你患难与共!大人们都说什么刀山火海、同生共死,咱们兄弟连那恶毒婆娘都不怕,还怕死么。”他虽然说得幼稚,但语气坚定,众人听了,忍俊之余,也都肃然起敬。
邵落归摇了摇头,知道再也不能劝服厉知秋,只得苦笑道:“好,老天毕竟待我不薄,危难之际还能交到厉少侠这样的好朋友。厉少侠请到里面宽坐,老朽一切以实相告,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当下便引着厉知秋回到内厅,娄之英自和邵旭等留在跨院。
落座后邵落归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少侠所料不错,的确是有一位大仇人今早留书,晚上要来府上拜会。此人与我潜山派有莫大的冤仇,非分说和谈所能化解,是以老朽便劝走少侠,遣散家丁,以免多有连累。”
厉知秋微一沉吟,道:“此人是谁?莫非是黄逐流么?”
邵落归吃了一惊,道:“少侠如何得知?寻来的正是气圣黄逐流!”
厉知秋道:“前辈贵为潜山派掌门,是江湖七大派的首领之一,论武讲智,实为武林翘楚,能令前辈大动干戈、心生惧意的,想来不过寥寥数人,其中只有胡布施为人古怪、黄逐流倒行逆施。胡布施虽然性情不定,但为人并不狠辣,何况和恩师赌约未结,不会轻易到皖南来,那黄逐流可就难说了,此人通番卖国,投靠金人,早已成中土武林公敌。我想前辈说的大仇人,八九是他!”
邵落归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通番卖国,这人是做的实了!但追本溯源,那也和我们潜山派有关。”
厉知秋道:“哦?厉某不解,还请前辈示下。”
邵落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札,张到桌上,厉知秋放眼望去,见这信寥寥数字,笔力雄劲,让人看着有泰山压顶之感。他顺列而读,原来那信中写道:
“十年之冤,今朝必雪!予欲夜间拜会故人之徒,为本族一十一口讨回公道。邵公若有怯意,大可避而不见,尽游天涯海角,黄某奉陪!”
落款处四个大字:“黄逐流上。”
邵落归见厉知秋脸有疑惑,只得苦笑道:“这信中涉及诸多隐私掌故,少侠看不明白,也是必然。唉,人道家丑不可外扬,但少侠即是旭儿恩人,今日又肯舍命相帮,老朽再无隐瞒藏私的道理,便都对少侠说了,今日就算劫数难逃,那也不用带着这私隐进棺材!”
厉知秋摆手道:“既然涉及贵派隐私,那也不消说了,前辈与黄逐流有私冤纠葛,若牵扯民族大义,厉某必不会袖手旁观。若纯是个人仇怨,常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想波及众位师兄弟,厉某虽远不及他,也要和他辩上一辩。他本领再高,也高不过一个理字。”他见邵落归遣散众弟子和